了,還有一些稀稀落落從房簷下滑落,把兩人困在亭中的角落,隔著雨幕從遠處眺望,像兩個老熟人正相談甚歡。
周居翰和胡穎一前一後進了這處院落,老遠就見了這麼副場景。
胡穎察覺到頭頂沒有聲音了,狐疑地抬頭。
周居翰這會兒已經回神了,吩咐說:“你先進去吧,衣服放二樓東邊房間的儲藏室。”
胡穎心裏有那麼些計較,佯似不在意地笑了笑:“就是那個姑娘,是N大的學生吧?我記得那次在會堂廣場上見過。”
“一個長輩的遺孤,幫著照顧著點兒。”
別的也不解釋了。胡穎知道他不悅了,連忙抱了衣服,快步進樓。進門前,忍不住又回頭往遠處亭中望了一眼。
冰肌玉骨的美人兒,在昏黃的暮色下如同茫茫夜色裏皓亮的白雪,有著看著就叫人動心的魅力。
那次見麵,她還以為就是個普通單純的學生呢。
“我跟你說,那次我們去中南海,我跟……”他正說得口沫橫飛,亭外驀然**了一道涼潤帶笑的聲音,“你們處的不錯啊。”
薛常峰猛地刹住了話,訕笑著站起來。
“等很久了?”周居翰低頭往那石桌上一掃,茶都涼了。
“就是老馮,讓我過來捎個口信。”
“過幾天去光山軍分區的事兒?”
“對,就是那個。兜了老半天,您都知道呢?”他不好意~
第十六章 朱砂
晌午的時候,天上又下了一次雨。兩人坐在庭院的花架下避了會兒,等雨停了,他帶著她沿著湖心亭繞了一圈。
往前又是一重院落,薔薇花冒出了牆頭,褐色的荊條上有尖利的刺。
周居翰回頭對她說:“美則美矣,可惜不好采拮。”
他話裏有話,張小檀不想回答,避開了他的目光。
周居翰說:“說多少遍也不聽,叫你看著我,難道有那麼難嗎?還是我三頭六臂,看一眼就會嚇壞小朋友啊?”
張小檀抿著唇,不作聲。
她是說不過他的,還不如不開口。
周居翰在日光裏打量她白淨修長的一截脖頸,忽然將手覆了上去。
他的掌心傳來熱度,驚得她眼皮都跳了一下。
他又挨過來一點兒了,全神貫注地望著她的脖頸,伸手撩開了垂在那兒的頭發。張小檀幾乎可以感受到他鼻息間撲過來的熱氣。
她極不自在:“怎麼了?”
半晌他方稍稍抬起微笑的臉,在她臉上逡巡了一陣,說:“你這兒有一顆紅色的小痣。”
“怎麼?”
“顏色太亮,朱砂那樣紅,不像真的。”
張小檀和他的目光甫一對上,就陷了進去:“……我以前沒發現過。”
他很低地笑了一聲:“晚兒洗澡的時候,自己找找。”
她覺得他這話極不正經,推了他一下,往後一靠,自顧自走了。
周居翰沒在意,在她後麵徐徐跟著。走了會兒就到院牆下啊,張小檀仰頭一望,在一簇簇姹紫嫣紅的花卉裏隻有一株狗尾巴草。
顏色是青翠的,有沐雨後的清新。
她忽然萌生一種想要摘取的意圖。這麼想,手裏就動了,沒等周居翰在後麵喊停,手攀著牆頭就利索地爬了上去。
平日看著那麼溫溫軟軟的一個小姑娘,這爬起牆來竟然也是個好手。
不過,到底還是本事淺,沒經驗,還沒夠到一半就滑了一跤,徑直從上麵跌了下來。
原以為要摔個狗啃泥了,卻被他輕鬆接住。像昨晚在夢境裏一樣,她在他結實有力的臂膀裏,他在她頭頂上方對她溫和地微笑。
她被他看得實在受不了,窘迫地跳下來,眼睛還不忘往牆上望。
那是不甘心呢。
周居翰也順著她的目光往上麵望,揶揄她:“真那麼想上去?”
她點點頭,又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是我不自量力。”
周居翰說:“也不是沒法兒。”
張小檀又驚又喜地看向他。
他對她莞爾一笑,彎下了腰,點點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