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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節(1 / 2)

人,可畢竟是東溪村一霸。

張老三抬眼,仔細看了看一臉鎮定的阿媛,“姑娘是什麼意思?”

阿媛將手中的借據反送到張老三手中,“朝廷律法有定,民間借貸需有保人,這張借據上隻有我叔的名字,並無保人的簽字或手印。”

張老三道:“可吳有德簽下這字據時,有我東溪村的教書先生錢先生在場,借據也是錢先生代為書寫,錢先生便是保人。姑娘若以無保人為由想拖欠欠款,怕是到了官府也不是個正當理由。”

阿媛一笑,道:“哦?張大叔是說,那位錢先生便是保人?”

“沒錯!”

阿媛點頭笑道:“律法有令,欠債人或傷或死或逃,無力償還欠款的,由保人償還。張大叔是找錯人了,該去找那位錢先生才是!”

張老三詫異,怒道:“你這個丫頭胡言亂語什麼?錢先生又不欠我錢,我找他做什麼?你爹欠了我錢,他死了自然是你來還!”張老三雖是怒,心裏卻不由自主覺得,這個丫頭講的,恐怕也不全是假的。

圍觀一眾中,卻突有人道:“阿媛講的,肯定不是騙人,人家在鎮上梅吟詩社待了那麼多年,沒準兒就是那些才女娘子講過這等律法。”

又一人道:“我有個親戚住在鎮上,前陣子還來給我借錢呢。我奇怪是怎麼回事,鎮上人還給我一個鄉巴佬借錢?原來啊,他給一行商做保人借了鄰居幾十兩銀子。那行商原來是個騙子,騙了這錢就走了,三年都沒回過枕水鎮。他那鄰居便拿著借據找到了官府,官府見借據上有我親戚做保人,便判了他來還債。他是還不起了,這才低了頭管我借錢的。”

“真的嗎?看來不能隨便做保人啊。”

眾人一時議論紛紛。

張老三厲聲一嗬斥,眾人又平息下來。

“阿媛姑娘,借據上並無錢先生的名字,說起來他也算不得是個正經的保人,我看,這錢還是找你還合適些。”

阿媛道:“張大叔的意思,便是說這借據沒有保人,卻硬要我這個不是女兒的女兒來還債?那麼,我便告訴張大叔,這債要不要還?要誰來還?還多少?無非那幾種可能而已。張大叔要不要聽我這個小女子來講講那些可能?”

張老三冷眼看著眼前的嬌小女子,心下突覺以前著實小瞧了她,邱氏言其是一無靠孤女,平時話少,瞧著膽小,如今見麵,倒覺得她頗有些骨氣,不僅識字,還敢講道理,太不似一般鄉野女娃。吳有德常在他麵前誇自己女兒漂亮,要送給他做兒媳婦,還以為她就是個又幾分姿色的村姑,沒想到是眼前這般氣勢。

“你盡管講來。”張老三道。

阿媛默默吸了口氣,道:“早年我娘確實曾送我去鎮上梅吟詩社,娘子們知書達理不說,對律法釋義也十分精通。我比之娘子們,自然有天淵之別,不過,我可以就我目前知道的,推算一二。

一,這張借據沒有寫明保人,很可能官府不認這種不合律法的借據,那麼我便不用還債。

二,雖然借據不合律法規定,但張大叔可以找到錢先生作證,證明吳有德確實欠了您三十兩銀子,借據是他代寫,並且他當時在場見證,但錢先生願意作證的話,等於說明自己擔負了保人的職責,隻是沒有在借據上簽字而已,我想錢先生自然是高風亮節的讀書人,隻是這種時候,願意拖自己下水的人並不多。

三,您真能找到高風亮節的錢先生作證,並且官府認為錢先生隻是代寫借據,並不是保人。那麼這個錢由誰來還呢?大家都知道,我並不是吳有德的親生女兒,我姓馮名媛,祖上是京城人,將來我嫁人,也是隨夫之姓,跟吳有德有什麼關係?張大叔若覺得吳有德借的三十兩銀子,除了賭錢還有花在我身上,那我賠了您五貫錢,也是綽綽有餘了!”

阿媛一口氣講完這麼多,倒讓眾人傻眼了。平時阿媛在村裏見到他們,最多打個招呼,半句多的話都沒有。想不到,她說起話來一道是一道的,言辭與神情都是不卑不亢,和以前羞澀膽怯的模樣判若兩人。

“是啊,是啊!張大哥,吳有德的錢若是有半分花在阿媛身上,她還用起早貪黑去鎮上賣糕嗎?人家把嫁妝錢都給你了,也是不容易了。”

“張大哥,你這借據做不做數還不知道呢,再說事實上阿媛又不是吳有德什麼人,與其去了官府一兩都撈不著,不如現在拿上這五貫。”

眾人紛紛相勸。

張老三何嚐不知道這些道理,隻是為了兒子能娶到心儀的媳婦,他不得不狠心去為難眼前這個丫頭。

見張老三抿唇不語,阿媛又道:“大家也別勸張大叔了,畢竟三十兩不是小數目,還是張大叔自己定奪好。”

眾人的聲音漸漸平息下去,都瞧著張老三怎麼個說法。

石寡婦絞著衣角,不住朝楊興農使眼色,心想,大家雖不相勸,可你是村長,你說的話自然有分量得多,你該勸勸。

楊興農見了石寡婦的神色,卻並不相勸,急得石寡婦直跺腳。

未得張老三回答,阿媛又道:“就算官府真判了我該當來還債,我也是還不起剩下的二十五兩的。或判笞刑,或入奴籍,剩下的二十五兩便是以刑償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