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搖了搖頭,一臉遺憾的神情:
“那可真是遺憾啊!”
郭嘉則暗自鬆了口氣。
他們郭氏從老祖宗郭躬開始,就是以精於律法而聞名全國,一百多年來有多人擔任廷尉之職,靠的就是祖傳的《杜律》,雖然整體口碑和名聲十分正麵,但……一名負責判決的“法官”,怎麼可能讓原告、被告都滿意呢?
世家都是文明人,但文明人之間的鬥爭才會更加激烈與殘酷,從官職、地位、影響、孝廉茂才等名額這些明麵上的比拚,到學術傳承、開宗立派這些暗地裏的競爭,沒有任何一個世家會心甘情願將自己的利益拱手讓人。
隻不過,郭嘉既沒有興趣參與世家之間的戰鬥,更絕對不想讓陳飛來介入……
兩個人心思各異地思考著事情,就看到邊一道煙塵激蕩而起,兩名騎士正向著此處疾馳而來。
不需要陳到吩咐,早有四名士兵結成陣列,準備上前將這兩名不速之客攔住。
但他們仔細分辨了一下,就認出了潁川本部的傳令軍旗,立刻讓出了一條通道,而且主動給傳令兵指路。
“這是……”
陳飛微微眯起眼睛,慢慢看清了來人的樣貌,以及頭頂上的姓名:
褚茂:100。
曹休:0。
他微微歎了口氣,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奉孝,兗州恐怕已經亂了!”
郭嘉愕然:
“將軍如何得知?”
陳飛微微搖頭,沒有解答他的疑惑,適當保持了一點神秘的色彩。
幾次呼吸之後,褚茂、曹休已經縱馬來到麵前。
陳到和楊誌微微上前一步,拱衛在陳飛兩側。
褚茂與曹休幾乎同時翻身下馬,根本沒有注意他們的動作。
曹休“咣當”一聲跪倒在陳飛的麵前,雙手平舉著荀彧的書信:
“兗州曹刺史使者曹休,奉奮武司馬荀彧之命,特請陳征東發兵救援兗州!”
楊誌接過了書信,檢查之後這才遞給了陳飛。
陳飛卻直接轉交給了郭嘉:
“曹休,可是張邈、陳宮等人迎立呂布、篡奪了兗州?”
曹休沒料到他直接中,一驚之下,還是拱手答道:
“將軍所言不差,呂布此刻已經盡起大軍圍困鄄城,鄄城守軍不過數千,形勢危若累卵、隨時都有可能被叛軍攻破!”
話之間,郭嘉已經看完了荀彧的書信:
“確實是荀文若的親筆求援信,真沒有想到,張邈這個向來標榜忠義的八廚之一,竟然和自己兩年前親自擁立的曹孟德反目成仇!”
曹休依然保持著單膝跪地、拱手懇求的姿勢:
“正是因為如此,我軍才完全沒有防備,被呂布殺了個措手不及。曹休代替叔父,萬般懇請將軍,速速發兵救援,兗州上下及曹氏滿門,必將感激不盡!”
陳飛上前一步,彎腰扶起了曹休,而後有些為難地道:
“本將去年六月便曾經親至鄄城,想要拜訪曹兗州,無奈兗州當時出征,因而錯失良機,曹兗州如今遭逢變故,我無論如何都想要救援。隻不過……我也有難處啊!”
他歎了口氣,開始賣慘:
“我去年八月任陽翟令,至今尚不滿十個月,一個月之前才剛剛以全部兵力征討汝南黃巾,軍士死傷無數、損失慘重,為了平定汝南,我不得不派遣近萬士卒留守各縣,因此目前能夠動用的兵力……實在捉襟見肘!”
曹休麵露失望之色,正要再度懇請,卻聽到陳飛已經開始拍打胸脯:
“不過請你回去轉告荀文若先生,我陳飛深深仰慕文若先生品行操守,就算潁川沒有一個可戰之兵,我也會親自縱馬救援兗州!”
不滿二十歲的曹休頓時被他的精神所感動,一時之間眼眶竟然濕潤。
奔襲千裏的疲憊在這一瞬間襲來,他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暈倒在地!
郭嘉看了一眼曹休:
“我記得,將軍可是過……除非等到絕佳的機會,否則今年再不出兵?”
陳飛呲了呲牙:
“或許……這就是那個不得不出兵的絕佳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