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
看著迎麵而來的陳飛,賈穆又驚又喜地跳下車駕。
陳飛笑著點頭,卻沒有和他寒暄,而是先向秦氏一揖到地:
“侄兒拜見嬸娘!”
秦氏也慌忙招呼自己的兒子:
“你如今是堂堂右將軍,更有侯爵在身,老婦豈能受此大禮。穆兒,快快扶我下車。”
陳飛伸手將她穩穩扶住,笑道:
“文和先生乃是侄兒恩師,沒有他就沒有我今日的成就。嬸娘若是不受侄兒這一拜,豈非是責怪陳飛不計恩情,更不懂尊師重教之禮儀?”
秦氏無奈地搖了搖頭,隻好問起自己的女兒:
“羽兒也在洛陽嗎?”
陳飛一邊扶她下車,一邊答道:
“侄兒此次來得匆忙,並沒有通知羽妹,此刻她還在陽夏城內。嬸娘放心,羽妹一切安好。”
秦氏從車駕上慢慢走下,拍了拍他的手背:
“有你照顧羽兒,老婦自然放心。”
陳飛微微低頭,而後才顧得上與賈穆講話:
“三年未見,你小子幾乎和我一樣高了,看樣子我每次送來的牛肉都到了你的肚子裏。”
賈穆拍了拍肚子,哈哈而笑:
“那是自然,不過說真的,兄長送來的那些醃製肉幹,確實別有風味!”
陳飛不屑一顧:
“那隻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今天我精心為你們準備了晚宴,保證讓你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
賈穆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
“走走走,我口水已經掉下來了!”
-
“滋!”
伴隨著一聲輕響,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肉香。
時值盛夏,即使傍晚依然暑氣難消,陳飛幹脆將晚宴擺在了河南尹官府的露天庭院之內,讓眾人感受習習涼風。
晚宴是標準的火鍋+燒烤模式,隻不過考慮到秦氏的口味,她的那一份鍋底格外清淡,以鮮美滋補為主。
趁著湯底還在熬煮的功夫,陳飛舉起了酒杯:
“嬸娘在上,侄兒先敬一杯。”
(行)河南尹楊原、兩名都尉陳到、徐晃、以及徐庶、褚茂、郭壽、陳封等隨行官員也紛紛舉杯。
秦氏出身本就不高,賈詡多年在朝廷也深居簡出,從沒有帶她出席過正式宴會,因此看到別人敬酒,一時竟然手足無措。
賈穆忍不住開口:
“兄長,母親從來不會飲酒……”
陳飛笑道:
“我當然知道,嬸娘案上的,本來就是酸梅湯而已。”
秦氏如釋重負,連忙捧起酒杯,淺淺地喝了一口:
“這一路從長安出發,整整走了五個月,朝廷與叛軍多次交戰,沿途死傷不計其數。老婦天天心驚膽戰,生怕一家人性命不保。天幸雲龍派人接應,這次有驚無險回到洛陽。”
陳飛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可惜剛剛將嬸娘接走,弘農山路就為之崩塌,否則我必然還要派遣援兵,迎接朝廷重回洛陽。來,這是剛剛烤好的羊腿,調料、蘸料都是我自己改進的,嬸娘不妨都嚐一嚐,看看和涼州的烤羊有沒有區別。”
自有侍從端著托盤,用鋒利的小刀從烤得金黃的羊腿上一片片削下,然後分給參與筵席的眾人。
秦氏還在品嚐,賈穆已經連吃了兩片,而後連連稱讚:
“兄長,這羊腿可太香了!”
看他大快朵頤的模樣,陳飛忍不住笑了起來:
“剛剛見你時,我還以為你已經長成了大人,現在看來,還是那個毛頭小子!”
秦氏寵溺地看著兒子,口中卻還在嗔怪:
“你吃慢一點,別弄得滿嘴是油!哎!”
如果不是她和賈穆之間隔了好幾米,她一定會替兒子擦拭臉上的油漬……
此時火鍋的湯底已經煮開,自有侍女小心翼翼地替每個人盛湯、下菜,晚宴也由此正式開始。
陳飛和他們一邊吃飯,一邊閑聊著這幾年來朝廷和天下的變化,每個人都十分感慨。
就連秦氏也歎息道:
“聽說……李傕、郭汜對天子百般欺淩,甚至連一口飽飯都成了問題。公卿百官卻敢怒而不敢言,偶爾有人仗義執言,二賊便將其肆意殺害……”
賈穆一邊啃著羊骨頭,一邊點頭:
“對,如果不是兄長每次托人送來肉食,陛下恐怕早就被李傕這個混賬東西活活餓死了!”
楊原同樣發出長歎:
“我等在河南也常有耳聞,李郭二賊所作之惡,遠甚於董卓,他們不懂治國之道,隻知劫掠地方,致使三輔之地,幾乎成為人間地獄。這兩年以來,關中百姓不忍苛政、逃入河南及中原諸郡者,何止數十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