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校場周邊的,還有徐晃、陳到兩名校尉,以及褚茂、郭壽、陳封、沈彪等親信隨從,看到如此場景,卻沒什麼覺得意外。
一方麵,陳飛一直都有識人之明,威望也擺在那裏;另一方麵,黃忠自投效以來,雖然隻是負責親衛工作,但他在平時所展現出來的弓馬嫻熟和勇猛無畏,早就深入人心。
更何況,提拔親衛外放領兵,也已經形成慣例。楊誌、陳到、徐晃,都是從親兵營中脫穎而出,逐漸獲得了獨領數千兵馬的機會。
陳飛拍了拍黃忠的肩膀,鼓勵他好好努力,就看到荀緝引領著張楊走了過來。
“拜見武功侯!”
張楊深深一揖,聲如洪鍾。
陳飛拱手還了一禮:
“張府君不必多禮,昨夜睡得可還算好?”
張楊笑著回答:
“有車騎將軍府數萬兵馬護佑,洛陽城固若金湯,張某心中安穩,當然一覺睡到天明!”
早有士卒搬來矮凳,陳飛邀請他坐下:
“張府君來得正好,我正有一件大事,想要和你商量。”
張楊小心翼翼地將半個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但請武功侯吩咐。”
陳飛隨手拍了拍袍擺上沾染的塵土:
“袁紹謀逆,身為大漢忠臣,我等必須為天子報仇,我已經決定舉兵討伐袁氏,希望張府君能夠與我聯手。”
張楊正氣凜然地拱了拱手:
“此事,張某自然當仁不讓!”
陳飛點了點頭:
“那就再好不過,張府君本就是並州出身,我願表奏閣下擔任並州牧,與我、曹孟德、公孫伯珪形成四麵夾擊之勢,從而令袁紹進退失據、首尾不得兼顧,如何?”
張楊麵色一僵,忍不住問道:
“並州牧?!”
作為並州雲中人,他對老家的情況再熟悉不過:這幾十年來,匈奴、鮮卑、烏桓等北方民族一直都在蠶食並州的土地,靠近邊境的許多郡縣——比如朔方、雲中、雁門,都早已形同虛設、名存實亡!
再加上張楊幾年前與上黨太守一直交惡,彼此之間征發不斷,就算自己當了並州牧,能不能順利抵達並州……都是個問題啊!
陳飛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
“張將軍可是不願?”
張楊躊躇了一下,謹慎地發言:
“武功侯如此抬愛,楊實在感激。但一來,我朝向來執行‘三互法’,張某身為並州人,於禮不得擔任並州長官;二來……張某暗自揣度,自己的德行與才能,治理河內一郡之地,尚且勉強,若是都督偌大一州,恐怕有心無力,壞了朝廷與武功侯的大計!”
陳飛笑著勸道:
“此事重大,張將軍何不認真考慮一下?”
張楊十分誠懇地說道:
“感謝武功侯賞識,張某實在無法堪當大任。”
陳飛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張將軍乃是堂堂驃騎將軍,既然不願為朝廷分憂,陳某這個車騎將軍又有什麼辦法呢?”
張楊愕然:
“武功侯,張某……”
他隻說了幾個字,陳飛就抬了抬下巴,負責文書的郭壽就將一卷竹簡遞到了張楊的手中。
陳飛神色如常的說道:
“河內郡楊醜、眭固等人聯名上奏,功曹董昭才能卓著,深得吏民之心,前任太守張稚叔升任驃騎將軍之後,願意保薦董昭繼任太守。張驃騎,這名董昭是你一手留任的,由他繼任,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張楊渾身一顫,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封信的字體……他太熟悉了!恐怕就是真的!
他忽然想了起來:
兩個月之前,右將軍府司馬郭嘉曾經在河內逗留多日,自己派董昭多次宴請,他們也一直相談甚歡!
陳飛就是從那個時候,將自己的勢力滲透進入河內?
張楊忽然有一股強烈的恨意:
“武功侯,張某自問從來沒有無禮之處,閣下為何如此待客?”
陳飛長身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張將軍官職在我之上,卻隻想著割據一郡之地,毫無為國分憂之意。在你心裏哪裏還會記得,自己是堂堂大漢的驃騎將軍?”
張楊脫口而出:
“這驃騎將軍……我不當了!我隻當河內太守不行嗎?”
陳飛的嘴巴流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先帝拜你為驃騎將軍,囑托以軍國大事,這是何等的信賴!你卻發出如此言語,與公然背叛有何區別?!”
張楊張了張嘴巴。
你們這些文化人……為什麼心腸都這麼黑?!
我當時隻想當董卓第四,根本沒想這麼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