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親媽被皇帝仗責打死, 然後在幾個妃子手中輪流轉,最後被當成廢物養了, 連皇子必有的先生都沒有,全靠隻認識幾個字的曹化淳啟蒙, 然後拿著書本自學, 這日子當然過得艱難。
“不是什麼人,都能看懂聖人之言的。”有人笑著道,吾輩讀書人都是天之驕子, 文盲皇帝做出非禮的言行,何足為奇?
隻認識幾個字,沒有科舉,沒有名師的朱由檢,在東林黨的人眼中,就是一個文盲大老粗。
陳於廷皺著眉頭,朱由檢的性格如此之差,會不會影響大計?
要是朱由檢忽然腦子抽了,不再信東林黨道德至高這一套,不再信東林黨代表了天下所有的平民百姓,東林黨垂涎了多年的內閣首輔,以及大量的朝廷官位,隻怕會落到空處。
是不是做得還不夠?
“唉,吾等該更進一步和信王接觸的。”陳於廷有些後悔,當時僅僅通過曹化淳曲線接觸,雙方的感情基礎,實在太淺了。
錢謙益搖頭:“先帝對東林黨盯得緊,能聯係上曹化淳,已經是最大的努力了,再進一步,定要被先帝警覺的。”
陳於廷歎息:“可惜,可惜。”要是早知道木匠皇帝死得這麼早,就該拚一把,更進一步的和朱由檢接觸,徹底在朱由檢的心裏,烙下東林黨是世上最偉大的黨的印痕。
錢謙益拿起案上的茶盞,聞著茶葉的清香:“聖上不依靠我們東林,還能依靠誰呢?”
閹黨?這些年來不停的通過曹化淳灌輸給朱由檢一個信息,閹黨都是禍國殃民的賊子,閹黨垮台,大明就太平了,朱由檢怎麼可能選擇閹黨?
齊黨楚黨浙黨?這些小黨派,即使聯合起來,在朝廷中,有東林黨的人多?在民間,又東林黨聲勢浩大?
朱由檢根本沒得選擇。
“無論如何,這是我們一舉打倒閹黨齊黨楚黨浙黨的最好機會,我們萬萬不能錯過了。”
不過是一個隻認識幾個字的文盲少年而已,還怕他飛上了天?
錢謙益品著舌尖的茶水,清香怡人。
布局了多年,終於到了收獲的時候。
……
“篤篤篤!”有人輕輕的敲門。
“誰啊?”管家問著。
“你們家,有叫水美紀和真真的人嗎?”說話的軍士滿麵堆著近乎諂媚的笑容。
“沒有。”管家皺著眉,大聲的道。
門外的幾十個軍士急忙笑得更燦爛了。
“我們能進去看看嗎?”
管家大怒:“天子腳下,爾等竟然要強闖民宅嗎?信不信老夫告到衙門,將爾等盡數發配邊疆!”
幾十個軍士大聲的媚笑:“休要胡說,我等斷無此意。”
在管家的怒視中,急匆匆的去了隔壁敲門。
然後,又是一陣怒斥聲,和軍士們的賠笑聲。
“什麼事?”中年男子問道,家裏出了個小妖怪,已經夠煩了。
“沒什麼事,幾個軍士找人,已經被我打發了。”管家急忙陪笑。
“北京城內,天子腳下,竟然有武夫敢騷擾鄉紳士人?”中年男子大怒,“去,拿我的片子,去衙門裏告他們!”
“碰碰碰!”又有人敲門。
管家怒了,這群兵丁竟然敢放肆!
“你們幾個,操家夥!”管家惡狠狠的招呼仆役。
“嘭!”
不等仆役開門,門已經被踢開了。
“大膽!”管家怒喝,然後忽然呆住。
“碰!”管家的腦袋上挨了一棍。
“竟然敢嗬斥你家爺爺!”又是一棍打下。
地上的管家已經血流滿麵,卻連反抗都不敢,隻是抱著頭大聲的慘叫。
“怎麼,想造反?”來人看都屋內仆役們的手上握著棍棒,怒喝道。
一眾仆役急忙扔下手裏的家夥,陪著真誠的笑臉:“怎麼可能?誤會,誤會!”
闖進門的,可不是大明文人可以隨意辱罵欺辱的低賤軍士,而是東廠的人。
有機靈的仆役急忙去找中年男子。
“老爺,禍事!東廠的人來了!”
中年男子一愣,東廠?東廠!
“快!快去取銀子!”中年男子慌忙的道,不給錢,東廠有本事把你全家都關進大獄。
領頭的東廠太監,已經帶著百來個人衝進了宅院的各處。
“搜!”領頭太監厲聲道,“都把招子放亮點,誤了九千歲的大事,爺爺扒了你的皮!”
百來人齊聲應和著。
別人家說扒皮,不過是狠狠教訓的意思,九千歲說扒皮,是真的扒皮。
“公公,不知道何事勞煩公公屈尊駕臨寒舍?”中年男子諂媚的笑著,仆役急忙端出蓋著紅布的托盤。
領頭太監厲聲喝道:“你家可有叫水美紀和真真的人?”
中年男子鬆了口氣,道:“沒有。”
領頭太監做慣了察言觀色的勾當,一眼就看出這是真話,心中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