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顧橙依發了高燒,她躺在床上瑟瑟發抖,半夜裏,隻有小六連夜起來照看她。
實在著急,小六在她耳邊輕聲問:“小姐,我還是去跟少爺說一聲吧,你這燒再不退,隻怕是要出大事了。”
她哆嗦著唇,搖頭,“不行,他上半夜因為孩子生病一定沒有睡好,現在不能再驚擾他了。”
話音剛落,一股濕熱的淚珠滴落在她滾燙的臉頰上,她睜開眼,卻見小六滿臉淚痕地低聲哭泣著。
“哭什麼,我已經習慣了。”她牽起唇,抬手為對方擦去淚。
小六握住她冰冷的手,朝著她的手心哈氣,“小姐,你那麼愛少爺,可少爺他卻娶了別的女人為妻,而你連生了病都要獨自扛著,小六心疼你呀!”
凝了凝神智,小六站起身說了句:“小姐,你等著,我去給你找大夫!”
橙依蹙起眉,“這麼晚了,哪家大夫還看診呀?”
小六沒有回答,隻是朝著屋外跑去。
空蕩蕩的房間裏,小六剛剛的話似乎還回蕩耳邊,夜涼如水,空氣中的涼意透入肌膚,浸入心底。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額頭上有一股涼涼的觸感,耳邊是男人和女人的輕柔交談聲。
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陽光透過百葉窗照進來,暖洋洋地打在她的身測。
她的高燒已經退去,隻記得昨夜小六說要去找大夫,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她卻感覺自己猶如大病初愈。
小六神色坦然地給她煎藥喂藥,卻隻字不提那夜的事情。
而厲穆霖,那晚他突然離開,之後也沒再回頭給她一個交代。
她也明白,自己沒有資格期盼他給自己什麼,然而,她的心就是控製不住地對那件事耿耿於懷。
某日的晨間,她坐著輪椅上在院子裏兜轉,才聽見院子裏的下人們在交談。
“最近少爺因為接任督軍一職,經常忙到很晚回來,少奶奶特地囑咐我們每晚準備好滋補的夜宵給遞到他們房間呢!”
“少奶奶和少爺可真相愛,好羨慕他們呀!”
原來他近日在忙著接任督軍的事情,橙依打從心底為他歡喜,但聽到那些有關於他和孟雅之的事情,她感覺很難受,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卻看見啼哭的孩子正躺在冰涼的桌麵上,橙依推開輪椅來到孩子身邊,疑惑地皺起眉,在看到嬰兒腳踝上的金鐲子後,她才肯定這便是厲穆霖和孟雅之的孩子,可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看到孩子軟綿綿的樣子,她的心瞬間軟化了,也沒多想,心裏對嬰孩的喜愛讓她忍不住將他抱起來,輕撫著,“乖哦,寶寶乖。”
她柔聲哄著懷裏的寶寶,當他漸漸安靜下來,她的嘴角也浮起了溫柔的笑意。正當整顆心放鬆下來,霎時間,懷裏的孩子卻變了一張青麵獠牙的麵孔,猙獰地朝著她咧開嘴,作勢要朝著她咬來。
“啊!”她一驚,下意識鬆開手,孩子從她的手中脫落摔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一時間,顧橙依大腦一片空白。
隨後是砰的一聲,房門猛地被人打開,幾日不見的厲穆霖再一次出現在她的房間,麵容冷峻,看著她的目光危險無比,仿佛是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