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要西沉的時候，手術室的門才打開。
那醫生無奈地搖搖頭，講出一口不那麼標準的中文，“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厲穆霖神色一滯，心肺都不由得劇烈的顫抖，而一旁的厲母聽到這一消息，直接暈了過去，場麵又是一陣混亂。
“不可能，醫生，你再試試，她不可能會有事的。”他固執地拽起醫生的衣服不讓他離開。
他們之間有過約定，等這次手術過後，他會帶著她去見小六的，她不可能會丟下他們的約定而去。
一旁的下屬連忙攔住他，“督軍，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
孟雅之卻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在聽到醫生那句話時眼角泛起的笑意。
從顧橙依被查出病情到她的喪事，隻有短短兩周的時間，到現在說起來，還是讓人難以置信。
厲穆霖盯著那台棺柩，深不可測的眸底閃過一道精光，忽然沉聲下令：“開棺。”
“督軍，這……不好吧，您不是已經查看了很多次了嗎？”
是的，自從顧橙依被宣布了死亡，厲穆霖就每日不誤地查看，盼著她也許會有死而複生的可能，甚至每次三餐給她喂食，擦身，跟她說話，做出各種常人看不過眼的事情。如今她就要下葬了，他還……
孟雅之眼裏掠過一抹驚慌之色，“是呀，穆霖，人都死了，你就放下執念好不好？”
“我說開棺聽見沒有？”他提高了音量，驚得大夥頭皮一陣發麻，下屬們不敢不聽從。
棺蓋緩緩打開，厲家二老無奈地搖頭，孟雅之緊張地攥緊了十指。
可是，那空蕩蕩的棺柩裏，哪裏還有顧橙依的身影？
厲穆霖瞳色一凜，眸裏盡是複雜的情緒。
他薄唇輕啟，“人呢？”
緊接著又是暴起的聲色：“誰動了這台棺柩？”
孟雅之驚愕地撐大了眼，裏麵的瞳孔驟然縮緊，不安的心開始狂跳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難道……
一個膽小的丫鬟當眾哭了大喊：“顧小姐自己出來了，她一定是自己出來的……”
厲穆霖擰緊了眉，下令道：“給我找！”
看到那連一個影子都沒有的棺，他心裏既有震驚，又有期待，他多麼希望真如那個侍女所說，顧橙依真的死而複生，自己從棺柩裏出來。
幾日過去，厲穆霖派人找遍了整個京都都沒有她的消息。
他沒日沒夜地想著，顧橙依到底是否活著？如果她活著為什麼不來找自己？
恍然想起她曾經說的話。
她說，她是神智不清了才會呆在他的身邊，所以，她真的那樣厭惡他，那麼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來人。”
“是，督軍。”
想到那個可能性，厲穆霖鎖緊了眉，身上迸射出危險的氣場，“去查一下賀知行的下落。”
“是！”下屬頷首，微微瞥向他，躊躇半晌才繼續開口，“督軍，您前日讓我去看望被您送給沈聰為妾的丫鬟小六，她……”
厲穆霖微楞，卻聽那人講道：“她在沈家受盡欺淩，當得知顧小姐去世，她更是悲痛欲絕，也在昨日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