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鎖,找出女孩親人的電話撥了過去。
女孩家裏人聽說女孩在外麵喝醉了,非常著急,表示馬上過來接人。
約莫十五分鍾之後,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酒吧門前,一對中年夫婦從車上急匆匆地下來,跑向單寧和女孩所在的公交站,女孩正橫躺在候車的長椅上,一動也不動。
女孩的媽媽感激地抓住單寧的手:“謝謝你啊小夥子,最近她和男朋友分手了,狀態一直不對,今晚十一點她還沒回來,打電話也不接,我和她爸擔心得沒睡著。”
單寧說:“沒什麼,一個女孩子喝醉了很危險,你們來了就好。”
單寧沒接受對方要送自己到目的地去的邀請,也沒留下姓名和聯係方式,看著中年男人把女孩抱上車就走了。
已經快十二點,再不過去就該錯過大師作法現場了!
單寧走得快,一下子沒了影。
中年夫婦回到車上,婦人抱著女兒心疼地流眼淚。
男人說:“這小夥子我瞧著挺眼熟,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婦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她說:“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挺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她替女兒理了理淩亂的劉海,焦心地看著女兒憔悴的神色,“回頭好好想想,今天多虧了他給我們打電話,要不然丹丹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男人點頭,繼續開車。
唉,不管孩子多大都是父母前世的債。小時候愁她學習比別人差,以後會吃虧;長大後愁她能力比別人差,工作會不順利;沒談戀愛愁她不好找對象;談了戀愛愁她遇到人渣;等她結婚了說不定要愁她和丈夫、婆家相處不好;她沒生孩子愁她不想生,生了孩子愁她養不好,總之就是這也愁那也愁,不知得愁到什麼時候。
*
單寧這時候也走到了出事路段。
出事路段沒什麼人。
周圍都是五金店、木材店之類的,晚上基本不開,一路上隻有路燈幽暗的燈光,偶爾才有運貨的貨車開過。
單寧遠遠見到一個身穿藏藍色道袍的道士背著把桃木劍,仙風道骨地站在那兒。在那道士不遠處,幾個男人站在屋簷底下,瞧著全是普通人,應該是出事車主的親人,特意來陪道士作法的。
單寧還沒走近,玉八卦已經輕輕震顫起來。
單寧心突突直跳。
手表嗒地一聲。
時針分針齊聚在12點的位置。
道士開始作法了。
單寧沒從道士身上看出什麼玄妙的東西,隻看到他用桃木劍把紙錢一挑,唰地向上撒去,口裏念念有詞。
道士動作熟練又流暢,紙錢撒得很有美感。
就是感覺好像不太對。
單寧抬手按住腕間顫動的玉八卦,再定睛看去,隻見一個紅衣紅裙的女人坐在祭台上,眼也不眨地看著道士舞劍,像是看到什麼有趣的表演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她似乎瞧出了道士隻是虛有其表,抬手抓住一片飛舞的紙錢,輕輕地吹了一口。
紙錢蝴蝶一樣往天上飛去。
單寧看見了女人的手臂。
女人的手臂少了一大片血肉,創口像是被拖在地上擦出來的,猙獰而不整齊。她很快收回了抓紙錢的手,一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一手摸到自己大腿上。
單寧的視線也轉到女人腿上。
女人腿上也有著猙獰可怕的創口,兩腿之間還流出一片殷紅的鮮血。
兩行淚也隨之從女人眼眶裏湧了出來。
流過她血肉模糊的臉龐。
單寧心突突直跳。
這很可能就是車禍而死的女人!
她懷著身孕!
因為慘死在車下,還因此沒了孩子,這個身穿紅衣紅裙的女人化成了厲鬼!
這段時間出的車禍很可能就是這女人的怨氣所致。
可怕的是,那出事車主請來的道士很可能是騙吃騙喝的,連厲鬼坐在他祭台上都沒發現。這厲鬼怨氣這麼重,道士還敢出事車主的家屬一起來,不怕出事嗎!
單寧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道士對厲鬼的存在一無所覺,還在那裏舞劍,桃木劍時不時從厲鬼身側經過,挑起一些糯米或者一些看著像黑狗血的東西,看起來有模有樣。
出事車主的家屬們在一旁凝神屏氣地看著,顯然十分信任道士,照著道士的指示一聲不吭地站那兒。
這時一架大型貨車從遠處開來。
單寧也快走近了。
他察覺貨車燈光照了過來,眉頭一跳,抬頭就看見那化為厲鬼的女人往貨車撲去。
貨車司機顯然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打方向盤,貨車直直往道士和家屬們所在的方向衝過去。
單寧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他飛快扔出一張符紙,對著貨車的方向高喝出聲——
“定!”
大貨車怪異地停了下來,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而它前麵兩個車輪稍稍離開了地麵,像隻張開血盆大口的巨型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