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幹了幾下。
“不行!”可達的聲音在電話裏說,“碎了!”
項誠很安靜,似乎已經睡著了。
“鯰魚!”遲小多說,“我今天看到你冰箱裏有一條鯰魚!”
那邊可達說:“塞不進去啊!鯰魚的嘴巴太小了!而且有牙齒!”
遲小多說:“或者把五花肉卷起來?”
“找不到五花肉!”可達說,“隻有牛肉!太小了!我翻翻冰箱,你去搞定項誠吧!”
遲小多說:“你小心啊,大半夜的,不要頂著一條鯰魚去醫院。”
可達那邊翻了半天,說:“找到一隻凍雞,我把牛肉塞進去吧,你快點,趁這個時候給我找個鴨,留我電話就行。”
遲小多:“好的好的。”
可達把牛肉卷起來,塞進囫圇雞的肚子裏,然後放進微波爐裏解凍,等了五分鍾,叮的一聲,掏出來,手機翻了個GV,放得很大聲,然後閉著眼睛,站在餐桌前開幹。
周宛媛一臉倦容,打著嗬欠下來找水,聽到餐廳裏呻[yín]聲一波接一波,長江後浪推前浪的,莫名其妙地走過去。
於是,周宛媛看到了可達閉著雙眼,全身赤摞,脖子上圍著條領帶,踮著腳,表情陶醉,噗嗤噗嗤地幹一隻可憐的整雞。
雞脖子吊在桌邊,腦袋隨著可達的動作一晃一晃,朝著周宛媛。
周宛媛:“………………………………………………”
黑夜裏,遲小多的心裏產生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鬥爭。
“項誠?”遲小多小聲問。
項誠喘著氣,沒有說話。
遲小多躺了一會,心裏在想要不要騎上去啊!我要不要這樣做……他的心裏簡直要糾結成狗了,每一秒都有成千上萬的翻車魚死於非命。
遲小多下定決心,抱住了他。
項誠:“……”
兩人肌膚碰觸時,遲小多瞬間有種蕩漾的感覺,他感覺得到項誠整個人都僵了。
“等等。”遲小多喘熄著說,讓他再次躺下,打開台燈,翻了半天,從包裏找出項誠帶過來的按摩用精油。
遲小多一關燈,滿室黑暗,項誠沒有回答,隻任憑遲小多在他的身上摸來摸去,似乎意識已經徹底混亂了。
一夜後——
遲小多側躺著,臉上發熱,覺得好累,但是好舒服……
項誠一句話不吭,開門出去洗澡,遲小多登時一陣五雷轟頂,天啊——我都做了什麼?遲小多坐起來,手忙腳亂地抽紙巾,擦掉床上自己剛射出來的痕跡。
這次項誠洗得很快,似乎隻是用水衝了衝,遲小多擦到一半,聽見外麵浴室水聲停,迅速地把紙巾一扔,躺倒,假裝睡著了。
項誠進來,把風扇關小了點,撓了撓背,躺下睡了。
遲小多心想他居然什麼都沒有說……這是默認了我倆的關係嗎?待會半夜會說點什麼嗎?會發表點心得或者感慨嗎?他完全不敢動,這個時候隻有假裝睡著能緩解一下尷尬。
然而,遲小多假裝得太認真了,還沒等到項誠發表心得感慨,就已經睡著了。
夢境裏是黑暗的,綿延的山巒。
“爸爸——”
“媽媽——”
少年嘶啞的聲音摧心斷腸,令遲小多心裏不禁一抽。
“不要死啊——”
那是項誠的聲音。
少年帶著變聲期的公鴨嗓,聲聲俱是破音,聲嘶力竭,帶著絕望與暗啞的憤怒。
“啊——”項誠歇斯底裏的聲音在群山之間回蕩。
“項誠!”遲小多驚懼地喊道。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排竹筏上,手裏提著一盞發出綠色明亮光芒的燈。
“項誠!”遲小多喊道,“你在哪裏!”
“報仇……”
女人低沉的聲音斷斷續續。
“忍辱負重,給爸爸,媽媽……報仇……”
江岸上,傳來項誠的嗚咽,猶如一隻幼年的困獸,發出仇恨與不甘的咆哮。
茫茫的黑暗之中,遲小多提著那盞燈,順流而下,怔怔看著岸邊的項誠,綠光照向江岸,項誠既黑又瘦,抱著母親的屍體,跪在江岸上,把臉埋在她的肩前。暴雨驚天動地,朝著昏暗山林之中無情地傾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