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淵停下來回頭,與她對視。
昭昭,你要不要我留下來?你若開口,我便留下。
喬昭彎腰把幼童扶起來,替他拍了拍身上塵土,交給老漢,麵色平靜道:“我留下來,隻有讓你們送給倭寇的用途。而我的同伴,已經有了決定。”
能對抗倭寇的隻有邵明淵,除了他自己願意,別人又憑什麼求他留下?
喬昭越過老漢,走到邵明淵身邊。
邵明淵微微一笑:“走吧。”
在小鎮人此起彼伏的哀求聲中,喬昭一行人來到碼頭,上船,漸漸駛向大海。
“會不會覺得我狠心?”憑欄而立,邵明淵問喬昭。
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卻唯一在乎眼前人的看法。
沐浴更衣過的男人穿了一件藍袍,與大海的顏色很接近,夕陽下,眼底波光流動,如大海般讓人看不透深淺。
“不會。”出乎邵明淵的意料,少女沒有任何遲疑吐出這兩個字。
那一刻,邵明淵悄悄懸起的心落了下去。
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子不屑撒謊,她說不會便是不會。
“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譬若驕子,不可用也。”喬昭看著眼前的男人笑了笑,“慈不掌兵,我相信領兵多年的你會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邵明淵緊緊盯著眼前的少女,目光灼灼。
完了,他又想親昭昭了,可怎麼辦呢?
他發現,與昭昭相處越多自製力便越薄弱,他開始擔心會忍不到成親的那一天。
這個女孩子,是上天賜給他的珍寶,讓他覺得以往受的那些苦難都是值得的。那些經曆,全都是為了這一年,當他成長為一個可以頂天立地不用看人臉色的男人時,讓他能與她從容相遇。
喬昭警惕後退一步。
他這樣的眼神是想做什麼?
這一次,邵明淵卻沒有仗著臉皮厚亂來,憑欄眺望著越來越遠的海門渡,輕聲道:“那些倭寇應該是不成氣候的流寇,不會有同夥的。”
做任何事他都習慣準備周全,南邊沿海他雖不曾來過,卻有過了解。
沿海地區倭寇橫行,但是有組織的並不多,絕大多數都是在東瀛混不下去的武士來大梁討生活。
這些層出不窮又戰鬥力驚人的流寇給沿海百姓帶來很大災難,但他們基本就是十幾人二十幾人的隊伍,甚至還有七八人的小隊。所以那些人擔心的報複不大可能會有。
“昭昭,有個問題想問你。”
☆、第440章 我受刺激了
“你說。”雖然對海門渡的人沒有好感,但聽到那些人不會遭到倭寇報複,喬昭還是覺得心下一鬆。
邵明淵靠近一步,低聲問道:“你的箭法,是誰教的?”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的昭昭竟然會射箭!
喬昭還以為邵明淵會問什麼問題,原來是這個,當下不以為意笑道:“是惜淵教的啊。”
“惜淵?”邵明淵眸光轉深。
“惜淵”這麼親昵的稱呼從昭昭嘴裏說出來,為什麼這麼不中聽呢?
邵明淵不由想起那個夜晚,邵惜淵偷偷跑到靈堂裏,想要偷偷看昭昭的遺體——
呃,這個說法好別扭,可事實就是,他的三弟,對昭昭有超出叔嫂的感情。
昭昭的箭法居然是三弟教的。
邵明淵隻要一想起他不在京城的那些年裏,陪在喬昭身邊的是邵惜淵,教昭昭箭法的還是邵惜淵,臉就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