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林越來越覺得這地方瘮的慌,必須馬上離開。
就在這時化祿又扯了扯他的衣角,扯的沈西林頭皮發麻——這小子一扯衣角準沒好事!
順著化祿指的方向看去,就在剛才他們扒下石灰,有著牡丹花紋的牆壁上竟然透出微弱的光亮,中間一團小小的黑影,先開始很模糊,後來漸漸清晰,沈西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不知那又是什麼可怕的東西,攥緊劍柄,等了一會見那黑影沒什麼反應,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個影子,類似皮影戲的投影。
“蠟燭,”一旁化祿看著那影子說,“那是蠟燭的影子。”
“真虧你們能找到這裏來。”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的男人抿了口酒,臥在書堆裏(這男人不愛讀書,這都是他從藏書閣搬來當靠墊的),桌案上一盞燭燈燃著橙黃色的光。
“你當時是怎麼逃掉的?”沈西林問。
男人撥開頭發,露出一對角,指了指頭頂的小孔,“我們被食骨攻擊後就被釘在牆上,第三天開始我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頭骨開裂,但其他人都沒什麼變化。再後來這角冒了尖,我一下就明白那些食骨是怎麼來的了。我想辦法拿到腰間的匕首——要知道當時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費了好大勁才把腦子上洞裏的那玩意兒挑出來,當時沒痛死我,絕對比女人生孩子還痛!”
他喝口酒繼續道,“然後我就又昏了幾天,再醒來發現胸口插著骨刺的地方開了洞,內髒都沒了,但是我還正常活著,真他媽見鬼,”男人拉開衣襟,胸腔內空空如也,“我就從牆上跳下來,發現食骨就當我不存在一樣,估計我已經和它們同化了,隻是沒有完全同化而已。我出去過,但又回來了。買酒才出去,不會在外麵多呆。”
“為什麼?”
“我剛才說了,我和它們同化了,隻是不完全而已。所以我也會吃人,明白嗎?”
男人眼裏露出凶光,沈西林下意識摸劍,可什麼也沒發生。
留在外邊,隨時就會有吃人的欲望,男人不想傷害無辜的人,才把自己囚禁在這陰暗的地下。
“食骨吃人完全是為了殺戮的筷感,它們不需要進食,所以我不吃東西也活到了現在,”他看看滿地酒壇,“當然,喝酒隻是嗜好。”
之前化祿說他隱隱聞到的香氣其實就是那些酒的味道。
不久前化祿和沈西林看著那憑空出現的燭影直冒冷汗,不想從牆壁那邊傳來男人的聲音——“一群畜生,吵死了!”
接著畫著牡丹紋的牆壁砰地塌了,原來那根本不是牆,隻是一麵比較厚的屏風罷了,光是從那邊透過來的。
破掉的洞裏鑽出一個頭頂長角的大胡子,端著燭燈罵罵咧咧地走出來,對著腳邊亂石一陣亂踢,抬頭看見沈西林,愣住了,好半天才說,“哦,有人”,看見沈西林後麵的化祿,男人竟露出驚愕又恐懼的表情,後退兩步,“你——”
化祿跑上去抓住他,“你認得我?”
男人愣了許久,沉下臉,問,“不,不認得。我以為你是妖怪。”
“哦……”化祿低吟一聲,又問,“那是不是逃走的那個人,戴白臉紅唇麵具的那個?”
男人沉默一會才點頭,把兩人帶到一個點著燭燈,滿地酒壇的石室,這才有了剛才那番對話。
簡單交談後,化祿和沈西林知道了這個男人叫徐彙,一百年前參加遙塔試煉,至此尋找殘頁被食骨襲擊,死裏逃生後隱匿於此。
化祿問徐彙找到殘頁了沒有,徐彙說找到了。
徐彙回憶了一下當年的事情,說沒有食骨的危險後,他可以在地窖裏任意活動,這地窖出奇的大,他花了幾年時間摸清楚了地窖的構造。他說在這之下還有好幾層,全是食骨,這裏簡直就是食骨的樂園。殘頁是在地窖最底層的一個密室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