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不是他從前性子冷慣了,即使他現在不再是從前那個性格,一眼望去還是能覺得那副麵容上籠了一層淡淡的寒氣。
也可能是外麵一片雪色,才襯得他臉上三分清冷。
沈之繁清了清嗓子,笑了笑,他一笑那寒霜就盡數褪去了,眉眼間的清冷便被訕訕的稚氣取代,變成了一塊溫潤的薄玉。
不過他也同樣十分不自然地目光閃爍著,並且發現無論落到哪裏好像都能想到昨天的尷尬處境,所以最後他將目光放在了勞倫身上。
“咳,那個,下午好,勞倫先生。”他聲音有點艱難,低若蚊蠅,“下午好,言朔將軍。”
言朔轉過頭,表情十分僵硬。
“嗯……下午好。”
“嗯呢。”沈之繁也有些尷尬,隻能應了一聲。
言朔頓了頓,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也又僵硬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總之場麵非常尷尬。
“啊呀,”勞倫大咧咧地敞開腿,托著下巴眸中盡數疑惑,“沈先生太見外了,以後大家都是一個部的啦,直接喊大人就好啦,大人今天也很見外啊,沒事啊,你看你們昨天親都親啦,還客氣啥嘛哈哈哈哈,大家就當作家裏麵就好啦。”
言朔:“……”
沈之繁:“……”
哦,很好,場麵尷尬成功升級到MAX。
言朔從來沒覺得言禱的作用原來這麼大,也從來沒感受到勞倫的殺傷力這麼大。
“咦?”勞倫歪了歪頭,“你們怎麼都看著我,哈哈哈就算我長得帥也不用這麼看啊,我們不如還是來交流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吧……嗎?”
勞倫一抬頭,終於看到了將軍大人快要戳死他的目光,他不知為何感到脖子一涼,硬生生把最後結尾的語氣詞改掉了。
他歪了歪頭,想起了言禱走之前對他手的一些嘮嘮叨叨的話。
——“不要告訴將軍大人昨晚的事情。”
——“切記。”
——“也不要在大人和沈先生單獨相處的時候打擾他們。”
——“切記切記。”
——“如果你還要命的話。”
勞倫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覺得將軍大人太小氣了,不就是酒品差嘛,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有什麼不好說的,至於不打擾他和沈先生單獨相處……
他歪了歪頭思索了一下。
覺得也沒有啊,現在應該是沈先生打擾他和將軍大人的獨處啊。
勞倫覺得自己非常委屈。
想著一定是言禱不夠聰明,留下的忠告沒半句有用的。
剛回家的言禱也有宿醉後遺症,他跋涉回家後還要參加家庭會議,十分頭疼,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正說的好好的,忽然打了一個惡狠狠的噴嚏。
他吸了吸鼻涕,想著,總不會是勞倫那個棒槌又在念叨他吧?
他應該……不會不聽他的勸告吧?
勞倫委屈歸委屈,但是他還是琢磨了一下將軍大人的神色,又琢磨了一下沈之繁的神色,最後還是發現了幾絲似有若無的不對勁。
“勞倫。”
言朔忍無可忍,輕輕開口道。
雖然那聲音輕飄飄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勞倫感受到了一陣頗為凶殘的風順著他的脊背讓他打了個寒顫,他有些傻愣愣地看著將軍大人,身體下的內心在瑟瑟發抖。
“怎、怎麼了嗎大人,”勞倫咽了咽口水,目光十分迷茫,“我今天應該沒有做錯什麼……吧?”
他頓了頓,又十分疑惑道:“真的有嗎?”
可是他隻是在幫助沈先生融入他們的新部而已呀。
他、他又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