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施一回針,是酈清妍在讓煊太妃喝藥之餘多增添的一樣,並不是為了什麼了不得的效果,不過讓她精神舒緩,更有益於睡眠罷了。
慈康宮焚著淡淡的馥齊香,宮人都斂聲屏氣,不敢發出聲響驚著煊太妃或酈清妍。偌大的寢殿裏,隻有酈清妍施針時因為動作帶起的衣料摩攃聲,窸窸窣窣的。
這套針不複雜,沒有花太長時間,酈清妍將銀針仔細收進藥箱,霧檀嬤嬤正巧端了藥進來,準備伺候煊太妃喝藥。酈清妍起身從她手中接過托盤,“嬤嬤,讓我來吧。”
煊太妃睜開眼睛,擺了擺手,聲音慈軟,“今日實在不想喝那東西,撤下去罷。”
酈清妍開口要勸,良藥苦口之類的話已經含在唇邊,為她一句,“反正喝了也不起作用”,給咽了回去。
霧檀端著藥進不得退不得,為難地看著酈清妍。
“那就歇這一回,明兒給娘娘換個口味,不像這般苦澀,喝得下去些。”
煊太妃笑嗔,“你這孩子說的有趣,藥汁不是苦就是酸,你還能讓它變成甜的香的?”
“自然是不能的,不過明日起咱們不喝這些苦巴巴的玩意了,換個方式。娘娘因為生病,許久沒去湯泉宮了罷?明後日去泡一泡如何?”
“究竟是哀家該泡了,還是你自己想去泡了?”
酈清妍有些不好意思,“娘娘,拆穿人一點也不好玩。”
對方拍了拍她身邊的位置,“坐下來,哀家想和你說會兒話。”
酈清妍歪著坐在床沿上,握住煊太妃伸出來的手。她方才一直坐在炭盆邊,手被烤暖了,不會冰著對方。“不是一直說著的麼?”
“說些旁的。”煊太妃拍了拍她的手,“闌兒說的對,這幾日委實辛苦你了。”
“能夠貼身伺候娘娘是妍兒的福分,未曾辛苦。”
“你的努力哀家都看在眼裏。”幽幽地歎了口氣,“哀家的確騙了你,這個病和外界因素無關,是哀家心裏多年的心病。年紀越大,越發積在心裏,先前天天夢魘,自然就得病了。”
酈清妍臉上是得體的笑容,“娘娘說的這些,妍兒已經猜到了。”
“怕皇帝他們擔心,原本想著一個人憋著,結果適得其反。幸虧有你在身邊天天逗哀家開心,也想通了許多事。也許哀家隻是想找個人傾訴,全部說出來,病就好了大半。今日和闌兒的對話,你都聽見了吧?”
“聽見了一些,並不能聽懂。娘娘既然要找人傾訴,老朋友自然是最好的,為何母親在時娘娘不說出來呢?”
“正因為是好友,知根知底,說出來隻會增添傷心和唏噓。”
“娘娘就不擔憂和妍兒說完,也會是這樣的效果麼?”
“會麼?”煊太妃反問。
兩人的眼睛對上,互相沉默地看著對方,兩道目光一個深邃一個複雜,直看到對方心底。
酈清妍說,“妍兒勉力一試。”
煊太妃緩緩笑起來,開口卻不是長篇累牘的敘述,而是一個比較長的問句,“你想知道為何哀家與母家關係淡泊至此,即使現在貴為太妃,在宮中地位並非無足輕重,外界卻半分關於哀家的傳聞都沒有麼?”▂思▂兔▂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冷腦中亂入的小劇場:
狄仁傑:關於煊太妃要說的事情,元芳,你怎麼看?
元芳:大人,這裏麵肯定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哈哈哈哈哈,表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