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並沒有真的相信。
八十多年的等待，讓她在看見自己的時候，以為這一切都是夢。
她壓抑了太久的情緒，直到現在，才真的發泄了出來。
穆長歌很少見她哭過，少到她以為她的無盡真的無所不能也無懈可擊，所以在現在，麵對著淚如雨下的她，穆長歌真的是手足無措。
她現在才感到後怕，若是自己真的死了，那……
還好，她還是醒來了，還好，隻是八十年，不是八百年。
陸無盡哭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才意識到穆長歌現在的身體脆弱得不行，忙鬆開了她。抬眼就看到穆長歌的臉色發青，嘴唇烏紫，顯然是連續一個時辰呼吸困難，讓她險些生生被自己勒死。
“呼……哈……哈……哈……”穆長歌這才喘過來氣，隻覺得頭暈目眩，跌躺下`身子，卻朝著陸無盡揮揮手，生怕她被嚇到。
“我……我沒事……”剛緩過來，穆長歌就忙示意自己真的沒事。
陸無盡擦幹了眼淚，躺在她身邊，頭枕在她的胸口。
那有力的心跳聲，和溫熱的身體，在證明著她真的是活著的。
陸無盡伸過手，在自己的手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嘶……
好疼，這真的不是夢。
“我真的回來了……”穆長歌稍稍抬頭就看見陸無盡那舉動，被那從這個一向穩重成熟的家夥身上難得露出的可愛，給弄得笑出了聲。
“那天我走了之後，沒多久魘魔就來了。”
“你知道嗎，那個家夥足有三丈高，呐，他的眼睛比我的拳頭還大。我和先祖一直和他打，一直和他打，先祖好厲害！你知道嗎，那魘魔扯下了先祖的手臂，可是先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都沒對那家夥造成多少傷害，還幾次差點被他抓到，要先祖救我。”穆長歌輕聲說。
“然後呢。”陸無盡輕輕地縮在她懷裏，學著她以前的八爪魚姿勢，緊緊的摟著她。
這樣真的會有些安全感，她就在自己的懷裏，耳邊就是她的心跳，手中是她柔軟溫熱的身子。
“然後……我和先祖和他打了很久很久，是我沒用，沒幫上先祖，到最後我和先祖都山窮水盡了，也不知道那魘魔還能撐多久。”
“先祖對我說，隻有最後一個方法能將他斬殺了，但是代價是我和她都會死。”
“好吧，你知道我到底是個怎樣的慫包，我也就不裝英雄了，當時我差點被嚇哭出來。我真的不想死。”
“先祖好像看出來了，她說讓我把元神分/身給她，她一個人去，不過那魘魔可能死不了。然後，你知道嗎，我想到，萬一先祖死了魘魔沒死，那以後我肯定打不過那魘魔，我還是要死，還會連累你。”
“是我的無盡，給了我豁出一切的勇氣呢。”
陸無盡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想到，如果當時是你，你肯定不會像我一樣膽小，我的無盡那麼勇敢。如果讓你知道我那麼膽小，怕是就算我活著而且魘魔被先祖殺死了，你怕是也會不願意原諒我這個臨陣脫逃的膽小鬼。”穆長歌繼續說道：“所以，我就和先祖一起去了。”
“那感覺真的好疼呢，身體，和元神，還有精神烙印一起炸開，疼到我根本受不了。”
“可是就在我的所有的意識都消失之前，我看到先祖的精神烙印的碎片，將我的幾片精神烙印的碎片吸在一起，護著我的一截殘軀衝了出去，從那家夥頭上被先祖削開的洞裏。”
“然後，我再有意識的時候，我已經在冰棺裏了，我知道你躺在我身邊，可是我卻根本動都動不了，因為我隻是破碎的精神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