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還亮著,想來他還沒睡。
程諾自己都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站到窗邊,看對麵。
宗朗正靠在床頭看書,仍然穿著背心。可能燈光昏黃的原因,程諾看著此時的他,竟然覺得他側臉很好看,露在背心外的肩膀寬厚結實。莫名地又想起今天在摩托車上時,腦海裏出現的奇怪畫麵。
她臉上發燙,忙回到床上。身體躁動著一股熱流,她不是小姑娘了,這種躁動她很熟悉。盯著漆黑的屋頂,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睡覺。
這一晚睡得極不踏實,做了許多夢。
第二天,施工隊照舊上工。牆麵暫時不能砌,但按著程諾的設想,可以先將屋子裏的木隔斷拆掉。另一麵要裝窗戶的牆,也需要打支撐拆掉。
再看見宗朗的時候,程諾莫名紅了臉。幹活的時便有意避開他。
隔斷拆起來很快,不過一上午的時間就拆完了。中午程諾做了牛肉火鍋,大夥吃飽了,就坐在院子裏休息一會,邊聊天。
程諾正在和劉叔說窗戶的事,宗朗接了個電話後,走過來,說下午有事得出去一下,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房子這邊就托劉叔多照顧。
劉叔說:“沒問題,你忙你的去。”
宗朗又跟程諾打招呼,“我去市裏,你有沒有什麼需要的,幫你帶回來。”
程諾想了想,好像暫時也不用買什麼。就對他說不用。
宗朗走後,程諾下午跟著劉叔他們搭另一麵牆的支撐,明天拆牆。做好準備工作,等窗戶來了,就可以砌牆了。
白源沒來,宗朗又走了,一下子少了兩個勞動力,程諾的工作量也就加大。必要的時候還得跟著吳伯一起找木頭。到傍晚散工的時候,累得腰酸背痛,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劉叔家。
吳嬸已經做好了晚飯。程諾沒幫上忙,吃完飯後搶著收拾桌子,又來廚房洗碗,收拾灶台。吳嬸一個勁誇她,說現在像她這樣勤快地女孩子已經很少了。
程諾被誇得都不好意思了,說:“從小家務做慣了的,不算什麼。”
吳嬸說難得,“誰娶了你誰有福。”
程諾想到林以安,臉上的笑黯了下去。
吳嬸並沒發覺,又問她:“你今年多大了?”
程諾說:“二十八。”
吳嬸哦了一聲,“跟小朗一樣大呢。”又問:“幾月生的。”
程諾說臘月。
“那小朗比你大,他是正月的。”
程諾想,吳嬸怎麼總拿他跟宗朗比?
“小朗那孩子,我看著他長大的,小時候皮是皮了點,但腦子聰明,又能幹,心腸也好。雖說書讀得少了點吧,可他現在生意做得大,不比那些大學生混得差。”
程諾越聽越不對味。隨口應道:“是麼。”
“是啊,要不是我家丫頭比他大好幾歲,我肯定就把他招來當婿了。”
程諾總算是弄清楚吳嬸的意思了。
“他人是不錯。”程諾用開玩笑的口氣道:“要不是我離過婚,我也想嫁他了。”離過婚的女人和未婚的大小夥子,吳嬸總不會再想搓合他們了吧。
“啊?”吳嬸對她離過婚的事顯然很意外。“那……有孩子嗎?”
程諾搖頭。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程諾轉頭看,發現宗朗正靠在廚房門邊,嘴角高高翹起,眼裏蘊著藏不住的笑意。
程諾手裏的碗都差點滑了下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站在那的,有沒有聽到她剛才那句玩笑話。
宗朗說:“吳嬸,有剩飯嗎?晚飯沒吃,餓死了。”
吳嬸還在想著程諾,這麼好的姑娘,又願意留在洲上,怎麼偏偏就是離過婚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