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黯舊的樓道,到處都是灰塵與腐爛的氣息,顯得他身上清泉陽光的氣息十分迷人,葛晴腦海中不由得就想起當初借宿他家,兩個人相處的一點一滴來,想到自己半夜驚醒,看見他獨自一個坐在屋子裏,夜半失眠,拿著他那把漂亮的匕首發呆……
現在還是這樣嗎?
她有些擔心,但話到了嘴邊,終究沒有問出口,問了又能怎樣呢?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沒有實際行動的關心毫無意義,於是她閉上嘴,沒有說話,到了樓下她用手指了指通往外麵馬路的大門,示意他從那裏出去。
他沒有動,反而開口對她說道:“你數學的基本功很好,不過思維不夠開闊,吃了見識太少的虧。”
葛晴點頭,她當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錢,買不起參考書,農村中學也沒有那些高質量的奧數輔導,所有她讀過的課外輔導材料,也就是學校圖書室裏那有限的幾本。
“她們明天幾點回來?”他看著她問。
“都是十一點,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早了。”葛晴實話實答。
“那我明天再過來。”他說著,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續道:“七點,就在這個樓下等你,你記得早點兒回來。”
葛晴奇怪地問:“過來幹嘛?”
“借書給你,我有很多書,上次不是答應了借給你嗎?”
借——她驀地想起來,好像確實是有這麼回事,可他要親自送上門來嗎?葛晴大眼睛盯著他,過於驚訝,一時半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話回答。
“記住了,七點,不許遲到。”他說完也沒等葛晴回答,轉身就走了。
第二天葛晴不得不在六點半就收了生意,急匆匆向家裏趕,到了小區樓下就看見他站在那裏,身上依然穿著嘉南的校服,周身氣質跟這個破舊的小區格格不入,像是一個走錯了路進錯了樓的路人。
他看見了她,眼睛裏閃過一抹笑意,立即走過來對她說道:“再不過來,我就給你打電話了。”
葛晴也忍不住衝他笑了一下,鎖車,拿東西,他拎著土豆跟在後麵,像昨天一樣兩個人到了樓上,葛晴把所有的東西拾掇好,拎著三碗拌麵一邊開門,一邊對他說道:“等的時間長嗎?”
“有一會兒了。”他實話實說地答。
“我要收東西的時候,你們學校的一個晚歸的學生過來買了一份,就晚了。”
他低低地說了一句該死的,葛晴回頭看了他一眼,他說道:“怎麼了?讓我多等了這麼長時間,說句該死的不是很正常嗎?”
她無語地搖了一下頭,走進去,把特意帶給兩位室友的拌麵放在她們的位置上,自己的那一份拿著,擱在小陽台的洗手池邊,擰開水龍頭打算洗手,就聽見身後的他對自己說道:“沒有我的嗎?”
葛晴不太明白,一邊洗手一邊問:“什麼?”
“那麵,沒有我的嗎?”他說。
葛晴擰上水龍頭,奇怪地看著他,“你吃這種東西嗎?”
葛天籟一臉的不高興,徑直坐在她的床上,瞪著她不說話。
葛晴擦幹了手,拿著自己的那一份麵,走到他身邊遞給他說道:“我以為你不吃,這份兒給你。”
他沒接,也沒被葛晴的這句話安撫,還是有點兒不高興,眼睛盯著她手裏的麵發氣。
葛晴琢磨不明白他怎麼又生氣了,無奈隻能坐在他旁邊,問道:“怎麼了啊?”
他眼睛看了看旁邊忠萍床上的麵,收回目光,不肯說明。
葛晴最不擅長打啞謎,心想這麼氣,八成是餓了?可是這麼寒酸的東西,稍微講究一點兒的學生都不稀罕吃,葛天籟會吃這種東西嗎?她想了想,試圖彌補他地說:“下次我記得給你留一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