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門。
鳳城中一時沉靜了下來。
葉葵更是提起稟了葉老夫人,關緊了內院的門,整頓起來。
事隔數月,她如今好歹同葉家諸人都悉數打過了交道,接下來自然是要將自己身邊的事給理順。
秦桑雖然是用來充當護衛的,但她平日裏做起端茶送水的活計竟然比燕草還要仔細些,可算得上是一人頂數人了!燕草嘟噥了幾句,最後卻也佩服得五體投地,人前人後,衝著秦桑喊姐姐,樂壞了葉葵。
池婆的身子自從入了冬就一直不好,這幾日卻是終於有些好轉,所以重新回到了葉葵身邊服侍。
但是服侍,倒不如是智囊團。
如今葉葵的院子裏涇渭分明,她的屋子除了秦桑、燕草跟池婆外,任憑誰進去了都要受罰。
規矩頒布後,著實有許多人不以為意。
珍珠更是嘟著嘴極不高興,秦桑未來之前,她可是都已經跟到了葉葵身邊了。她娘雖然二姐不是個有前景的主子,要想法子將她調到五姐身邊去,她心裏卻有著不同的想法。
五姐性子嬌縱,哪裏有跟著二姐好?
何況五姐年紀那麼,二姐卻比她還要大上幾歲,等到時候二姐要出閣了,陪嫁丫鬟裏指不定就會有她的一個位置呢!
珍珠鐵了心要跟著葉葵,所以當不準其餘人靠近的規矩傳出來後,她左耳進右耳出,端起熱水就往裏裏麵衝。
她給二姐打水洗臉也不是頭一回了,二姐難道還會因為這個怪她?
再二姐前幾日才剛剛誇過她,她生得討喜,性子也機靈呢!
然而,一隻腳剛邁過門檻,迎麵就飛出來一隻茶杯。
她閃避不及,腳下一崴,“撲通”一聲摔了跤,盛著熱水的洗臉盆子更是“哐當”砸到了一旁,一盆她特意千方百計調好了溫度的水當頭澆了下來,瞬間衣衫盡濕。
“啊啊啊——”臉上一燙,她尖叫起來,手足無措。
門內走出來一個穿藕荷色襖的高個少女,長眉入鬢,倒是有幾分同二姐神似。
——是秦桑。
珍珠尖叫著,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狠狠揪住秦桑的袖子,厲聲叫喊:“殺人了——殺人了——”
可還沒喊出兩聲,她的嘴巴就已經被秦桑因練武而布滿薄繭的手死死捂住。
就連鼻子也都被捂了個嚴實!
珍珠這下子慌了神,手腳亂晃,翻了白眼。
秦桑冷笑一聲,鬆開了手。
珍珠的身子軟軟地癱倒下去,呼吸卻順暢了起來。她大口吸著冬日冰冷的空氣,緩過神來就瞪向了秦桑。隻是那眼神帶著惡毒卻又有著深深的恐懼。
“二姐的話,你難道沒有聽到?”秦桑俯身,絲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
珍珠癟著嘴,往後挪了點。
秦桑搖搖頭,撿起那隻掉在了地上的盆子,“你若是再敢往裏麵走,下一次落地的就是你的腦袋了!”話間,她猛地扭頭看了珍珠一眼,眼神凶惡如餓狼。
珍珠嚇得哇哇大叫,知道秦桑方才根本就不是恐嚇她,而是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而已!
若不是二姐還在裏麵,隻怕方才她就要窒息而死了!
珍珠年紀不大,但自長在府裏,見過的事情可不算少數,所以幹脆自己捂了自己的嘴,不讓哭叫聲音冒出來。拖著濕漉漉的衣服,她打了個寒顫,眼睜睜見秦桑走了進去,重新關緊了門。
可經過這一次,她再不敢叩上那扇門了。
屋子裏,葉葵笑著誇讚了秦桑一句。
要想儆猴必然殺雞。
珍珠既然自己要湊上來做這隻雞,那麼不宰她還要宰誰?
果然,沒用一,院子裏的那些仆婦丫鬟就都開始繞著葉葵的屋子走,輕易絕不靠近。他們甚至想起了許多事,例如綠枝的死,玳瑁跟碧如被拘在屋子裏做了那麼久的針線……
更有甚者,無意間撞見了秦桑打人的樣子。
沒錯,隻殺一隻雞根本嚇不住那群猴子!繼珍珠之後,有個老婆子腆著臉來求葉葵,想要讓自己的閨女調到葉葵身邊來。
燕草打聽回來,她的閨女是在夫人身邊伺候的,登時冷笑了起來。
而後一言不發,直接讓秦桑掌了那老婆子幾個嘴巴子。
自此以後,一群人噤若寒蟬。
他們見過葉葵打人,可挨了打的劉媽媽跟五姐臉上的紅腫也不過兩三日就看不出了,可挨了秦桑巴掌的那個老婆子硬生生頂著半張高高腫起的臉過了七八日才開始慢慢消腫!
聽牙都被打掉了一枚呢!
一群人駭得厲害,自然也就還有那不死心地將事情捅到了賀氏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