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一句話,眼前的境況已是翻地覆。
葉老夫人怒不可遏,手中拐杖重重點地,“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婢妾、婢妾不知道什麼裙子……”葉葵的話來得這般突然,竇姨娘絲毫沒有準備,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辯駁。
葉葵往前走了兩步,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竇姨娘,聲音穩穩地道:“姨娘的記性怎會這般差?那條月華裙的的確確是姨娘親手做的,當日你送裙子來時,可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都瞧見了。”
竇姨娘聞言,不禁愣住。
她仰頭一看,葉老夫人跟流朱公主的麵上已十分不善,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想了起來。
她的確為葉葵做過一條月華裙!
可是,那條裙子上並沒有一顆珍珠,所以在聽到葉明珠那發生的事後,她根本一點也沒有想到那條裙子同自己會有什麼幹係。身子情不自禁地輕顫起來,竇姨娘兀自強撐,道:“婢妾想起來了,當日的確是為二姐做過一條月華裙,可那裙子上根本沒有珍珠!”
話音落,那廂賀氏已經嗤笑著接話道:“笑話,就憑她的身份,她能有珍珠?莫要在裙擺上繡上一整圈,怕是連一顆也沒有!”
竇姨娘心中微鬆,卻見葉葵突然又笑了起來,她的那顆心霎時又沉了下去。
“母親的是,隻可惜父親前些日子因為五妹妹的事可送了不少好東西去竇姨娘那。”葉葵一步步逼近,“若非如此,竇姨娘自然用不上那些珍珠。母親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尋了父親問一問。”
賀氏跟竇姨娘同時臉色大變。
前者是嫉妒得發狂,後者卻是因為這事極為私密,沒想到葉葵竟然會全部知道!更叫她心驚的是,那些珠子明明被她好好地鎖在了箱子裏,怎地會出現在她給葉葵做的那條裙子上?
賀氏卻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她當然也不會為此派人去問葉崇文,葉葵既然敢這般,這件事就必然是真的。就算葉葵再厲害,也絕不可能讓葉崇文幫著她話,所以這事必定不會假。可也正是因為如此,賀氏愈發氣憤起來。
葉崇文是從哪裏得來的珍珠,竟是將她瞞得滴水不漏,盡數送到個妾那去了。
他這可還真是要寵妾滅妻了不成?
“竇氏,你老實,那裙子上到底有沒有珍珠?”賀氏咬牙切齒地問道。
竇姨娘急得滿頭大汗,卻也不敢輕易下決斷了。那條裙子上明明什麼也沒有,可葉葵如今卻是咬定有,她不由有些慌張了起來。
“婢妾做的那條裙子上的的確確沒有珍珠!”竇姨娘一咬牙,不肯鬆口。
流朱公主淡淡道:“既如此,那將二哥送你的那些個珍珠取出來給我們瞧瞧便是了。若是東西在,你的自然是真話,若是不在,哼!”
話完,阮媽媽已經領著人去搜那些珍珠了。
竇姨娘隻覺得自己的心跳的愈發快起來,怎地事情同她想的不一樣?
賀氏嫉妒得眼紅,此刻哪裏還顧得上葉葵,已是滿腦子珍珠,當下便讓人去三姐那將那條裙子取來。
不多時,阮媽媽同被賀氏派去取裙子的人一前一後回來了。
阮媽媽臉色陰沉,道:“什麼都沒有尋著。”
竇姨娘瞪大了眼睛,失聲道:“全都找過了?”
“姨娘大可放心,老奴連角角落落都已經找遍。”阮媽媽沒給她好臉色看。
“珍珠!珍珠不都在這上頭嘛!”賀氏接過那條髒汙的裙子一看,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拋向了竇姨娘,“賤婢,到了如今你還要假話不成?”
這般上好的珠子,竟然全被送給了這個賤人!
這便也就罷了,可這賤人竟然還將東西送給了葉葵。真是叫人無論如何也忍不下那口氣!
竇姨娘木愣愣地撿起那裙子看了兩眼,駭然不已。
那上頭的針線,那花色料子,可不就是她送給葉葵的那一條嗎?
問題是,那些珍珠竟然也真的全部在裙擺上釘著。
心如擂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唯一知道真相的葉葵卻隻是冷眼看著她漸漸失魂落魄的模樣。選了這條裙子不過是隨意而為,讓秦桑想法子偷了珍珠來,也不過是因為正巧竇姨娘那有罷了。
然而,事情就有這般巧。
不過是無意為之,卻派上了這樣的用處。
千不該萬不該,葉明煙不該正巧挑了葉明宛跟竇姨娘來下手!
“這、這裙子就算是婢妾做的,也無法證明是婢妾在裏頭放了螞蟻呀——”竇姨娘有些慌了神,咽了口唾沫申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