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花轎回來了,一群人便又激動了起來,沒見過的便想去見一見葉家二姐的模樣。見過的便不由吹噓起來,那二姐比起葉家那位已經沒了的大姐還要美上幾分之類的,得那些人愈發心癢癢。
而那廂,永安侯也又回了正堂。
習俗紛紛而來,葉葵頭上蒙著大紅的蓋頭,渾然不知外頭如何,耳邊隻聽到有人在喊射轎簾什麼的。沒一會,便有人撩起了簾子,讓她抱著寶瓶下了轎子。
她個子生得巧,乍一看,周圍那些個圍觀的人便都有些疑惑起來。
都葉家二姐脾氣暴虐,性子乖戾,惡女一個。怎地如今瞧著,竟似江南女子一般巧玲瓏,不論怎麼看也看不出暴虐二字來呀!可見外頭的那些話,多是假的,全然聽不得。
今日迎親,裴長歌的幾個友人自然都是到場的。
容梵亦在其列。
他立在人群中,看著她下轎,心裏驀地升起一股妒意來。
今日進了這道門,她便是裴長歌的妻子了。
他真想立刻便掀了葉葵的蓋頭,瞧一瞧下麵的那張臉是笑的還是冷冰冰如同過去他見過的那樣。
裴長歌的外甥蔣嵩湊在他邊上,笑嘻嘻道:“子元哥,你見過我舅舅的媳婦沒有?”
容梵微笑著,道:“當初在流朱公主的晚宴上曾遠遠見過一麵。”
蔣嵩聞言不由急道:“哎呀!那我豈不是吃了大虧了,愣是沒瞧見過。快,她生得什麼模樣?”
鬧洞房這種事,他們這些個人可是做不出來的。所以也就隻能等到以後才有可能見上一見。所以如今這隔著大紅的蓋頭,蔣嵩幾個心癢難耐,便都攛著容梵快些。
容梵但笑不語,一副神秘模樣。
外頭鞭炮聲接連不斷,裏頭拜過地,新人便被人攙著進了新房。
女方送親的人也已都被安排下去休息了。
壓襟、撒帳、挑了蓋頭,葉葵心裏暗舒一口氣,這種重見日的感覺實在是有些難以描述。
順順利利拜堂成了親,喝了交杯酒,吃了子孫餑餑。
禮成後,裴長歌回了前麵的正堂去敬酒陪客,葉葵則朝著喜神的方向安安靜靜坐著。
屋子裏的人慢慢地都散了。新房裏靜悄悄的,外頭的色早就黑透了。葉葵隻隱隱聽到外院傳來的喧囂聲混雜著燈花劈裏啪啦爆開的聲響,一時間心裏有些悵悵然起來。
她思忖著,這便是婚禮了……心裏卻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驀地,門“咿呀——”一聲開了,兩個人一前一後閃了進來。
“二姐!”
葉葵驀地站直了身子,笑了起來:“燕草!”
秦桑跟燕草都是一臉的雀躍,燕草更是喜色難掩,手足無措地看著葉葵道:“二姐,您今日可真美!”
“你什麼時候來的?”葉葵輕咳了一聲,急忙轉移了話題,“是今日才進的裴家,還是早幾日便已經在了?”
燕草笑嘻嘻的,“九爺想得周到,怕您惦記著我,提前兩日便已經將我安置了進來。”
葉葵聞言不由高興了起來。
裴長歌做事她素來放心,可燕草的事,她最是感激不過,如今看到燕草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麵前,能笑能哭,她這心裏便多了幾分安定。
她身邊的幾個丫鬟都是流朱公主臨時從自個兒那邊撥給她的,所以她用著本不順手,現在便也沒有要見她們的意思,隻留著燕草跟秦桑在新房裏,陪著她了會話。
燕草原先沒有離開葉家的時候,便一直都管著葉葵的鑰匙,如今她回來了,那些東西當然還是都交給她。
“喏,這可都交給你了。”秦桑最不耐煩管那些個東西,痛快地摘下鑰匙丟給了她,“往後可千萬別在塞給我了,頭疼得厲害!明日給裴家人的見麵禮也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你若是早些回來,也就不必我去準備了。”
見麵禮不單要準備給裴家幾個晚輩的,也得準備給仆婦們的。
所以封紅裏包著的銀子也都是不同的,燕草掛好了鑰匙,便笑著同秦桑道了聲謝,倒是叫秦桑不好意思了起來。
外頭還有裴家的仆婦守著門,裏頭的笑鬧自然也就不好太過。三人了一會話,燕草便給葉葵沏
了盞熱茶先退下去了。她跟秦桑的分工一直十分明確,比起身手她連秦桑的百分之一怕也是沒有,所以一般需要人守著的時候都是秦桑上,而她則負責照料葉葵平日裏的瑣碎雜事。今日色已晚,明日一早葉葵要做的事還有許多,所以燕草便先要準備準備。索性來日方長,也不拘在這一時,她便先下去了。
秦桑則陪著葉葵坐著等新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