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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情與欲的激烈戰鬥(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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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舟知道黎兆平晚上一定會安排別的活動,但他不想在這裏耽誤時間,見大家酒喝得差不多了,他便借口說還有事,需要提前離開。在座的都知道他是大忙人,既然他說有事,誰也不會強留,他因此抽身而出,來到喜來登門口,給孔思勤打了個電話。

他問,在哪兒呢?

她說,在陽光三地。

他問,還有誰?

她說,還有一個朋友,但他沒來,我在等。

他開玩笑,男朋友?

她說,男性朋友。接著她又問了一句,你的事辦完了?

他說,完了。

她問,那你過來嗎?我還沒吃飯呢。

唐小舟愣了一下,過生日到現在還沒吃飯?那也就是說,她並沒有約別人?

他說,好,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過去陪你吃飯。

她說,我在陽光三地。

唐小舟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問,這是在哪裏?

陽光三地其實是一間中西餐廳,主廳部分是兩幢建築中間裙樓的樓頂天台。自從這幢樓建起來,這個天台就一直閑置著。並不僅僅是這幢樓,但凡這樣的建築,裙樓天台,通常也不會使用。後來有人出主意,將這裏改建成咖啡廳,供員工工間休憩之用。剛開始一段時間,生意還不錯,但兩個月後,來的人越來越少,漸漸就無法經營下去了。單位的領導便想,與其閑置在那裏,不如承包給某個職工經營。單位的員工都沒有信心,單位才開始考慮向外承包。果然就有一個承包者,他提出的惟一條件,是將裙樓稍稍改造,在後麵修了樓梯,來陽光三地,不必再經過單位的正門,也就是說,改原來的對內營業為對外營業。開業一年,生意非常之好,原來的六百多平米天台已經不夠用,老板想擴大營業地盤,恰好左邊那幢樓比天台高一層有房子出租,老板便租了下來,使得這個經營場所變成了兩層。不久,右邊那幢樓高出兩層又有房子出租,他再次租了下來。因為兩邊高低不一,與中間相接後,形成了三個層次的平台,老板也就重新改造了一番,裙樓平台改成大廳,另兩處,都是包廂。

孔思勤定的包廂叫了一個很古怪的名字:處方。

唐小舟進去的時候,對孔思勤開玩笑說,你害了什麼病?要我來幫你*方?

孔思勤說,饑餓綜合症。

唐小舟因此想到她還沒有吃晚飯,便開始點菜。他自己是吃過飯的,自然不需要點太多。考慮到她還有一個朋友沒來,便問,你的男性朋友吃過飯沒有?要不要點他的量?

她說,我不知道。

他說,你打電話問他呀。

她說,他已經來了,你自己問吧。

他這才明白,她所說的男性朋友,竟然是指自己,心中自然一陣激動。

既然是兩個人,吃的又是西餐,自然就要點一瓶紅酒。

他將酒杯舉起來,說,祝你……對了,我應該祝你多少歲生日快樂?

她端起酒杯,調皮地說,十八歲。

他和她碰了一下,說,你十八歲,我三十五歲,那我是你叔叔。來,叔叔祝小侄女生日快樂。

孔思勤意識到被他鑽了空子,立即揮起粉拳,作勢要打他,可畢竟隔著西餐桌,隻是被他的粉拳推動的空氣,大概沾了他的邊兒。她說,我才不當你的侄女。

他說,那你要當我的什麼?

她故作思考狀,然後說,當老婆已經不可能,你已經結婚,當同事吧,太沒情調,像一張白紙,就當一張彩紙好了。

唐小舟說,白紙可以畫最新最美的圖畫,彩紙怎麼畫?

孔思勤說,彩紙當然也可以畫,不過需要更細心更用心更匠心。

唐小舟說,你說的三心,我都有,不過,有一樣東西,我沒有。

孔思勤問,你沒有什麼?

唐小舟說,要做到你的三心,就一定得有足夠的時間,這個我沒有。

孔思勤說,最近網上流行一句話是怎麼說的?時間就像女人的*,擠一擠,總會有的。關鍵就看你去不去擠。

唐小舟說,不錯,今晚我就擠了,所以就有了。

氣氛很好,很浪漫,但唐小舟看出來了,孔思勤並不快樂。他再一次舉杯,和她碰了一下,說,三心朋友,來,快樂起來。

孔思勤說,有什麼快樂?人生就是來受苦的。

唐小舟愣了一下,問,你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她說,談不上。不過,好像也沒什麼好樂觀的。

唐小舟說,你還不滿足?你一參加工作,就進了省委辦公廳。我在這條路上走了十三年,現在才和你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孔思勤說,進了省委辦公廳又怎樣?權力是一塊蛋糕,所有有職有權的人都分了一塊,剩下來的,就隻是一點渣子。

唐小舟想了想,這話還真是一針見血。大家都想往權力場裏鑽,還不就是為了進來分權力蛋糕嗎?能夠分到大塊蛋糕的,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人,所能得到的,僅僅隻是蛋糕渣子。也正因為如此,大家才都想得到更大的一分,才會想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擇手段去爭取。嘴上卻說,你太悲觀了,沒這麼嚴重吧?

孔思勤說,沒這麼嚴重?比這個嚴重多了,像我這種權力邊緣之外的人,連蛋糕渣都分不到,現在還年輕,也算有點姿色,所以可以打掃衛生,將來年老色衰,連打掃衛生都沒人要了,隻能掃地出門。

唐小舟說,你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孔思勤說,確實有人惹我生氣了,或者說,我的氣從來就沒有順過,我被這個權力場傷害了。你看看辦公廳吧,每一個角落,都被劃分了權力範圍,每一片瓦,都是某個人的權力自留地。

唐小舟說,你說得太嚴重了。

孔思勤說,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唐小舟問,我知道什麼?

孔思勤說,接待處,你知道是誰的自留地?

唐小舟問,誰的?

孔思勤說,餘丹鴻的,別說接待處是他的自留地,就連接待處長,也是他的私人物品。

唐小舟說,越說越不像話了。

孔思勤說,你不相信算了。餘丹鴻一上任,就把接待處長換了。現在的接待處長,以前是迎賓館的總經理。省委的領導,在迎賓館都有專門的房間,當時,餘丹鴻還不是秘書長,沒有專門的房間,總經理的房間,就成了他的。那裏就成了他第二個家。

唐小舟說,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孔思勤說,我聽誰說的?說出來你也許不信。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掃地嗎?

唐小舟問,為什麼?

孔思勤說,餘丹鴻要我陪他,我不同意。

唐小舟暗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這是真的?

孔思勤說,權力場是什麼?馬*克思有一個形象的說法,叫上層建築。權力場就是一個建築,一般人以為,建築是由一磚一瓦組成的,所以,我們小時候常常聽到一句話,革命同誌是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可是,你如果認為身在權力結構中,你隻是其中一塊磚,那就大錯特錯了。權力結構並不是由單獨的磚或者瓦組成的,而是由結構件組成的。每一個結構件,就是一個勢力團體,相互支撐相互依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某個人出了問題,肯定不是這個人的原因,而是這個結構件的原因。隻要這個結構件不出問題,組成這個結構件的每一分子,隻可能越來越好。誰如果不想成為結構件的分子,誰就無法在這個權力場生存。我就是一個例子。

唐小舟真的對孔思勤刮目相看了,到底是研究生畢業,思維和別人就是不一樣,經她這麼一比喻,官場就變得清澈透明起來。所有的官場現象,全部得到了解釋。但他不能沿著她的話意往下說,否則,她的心理可能更灰敗。他說,你的話或許有道理,但我想,人類社會自從成為社會的那一天起,其實就在建立社會規則。不管這種規則存在多少弊端,它畢竟是規則。任何人麵對規則,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麼適應規則,要麼改善規則。除此之外,恐怕沒有第三條路可走。你可能會說,我難道不能回避?是的,你或許可以回避,但你走到社會的任何一個領域,都可能有其自身的規則。你不能適應一個行業的規則,很可能也無法適應其他行業的規則。

孔思勤說,我沒有說過自己要逃避呀。雖然我覺得這樣的上層建築存在很大的問題,同時我也知道,這些問題,很可能是一種普遍存在,隻要是官場,無論是中國的還是外國的,都存在同樣的問題,或者都遵循同樣的規律,都是由各種各樣的結構件或者說利益團體組成的。我也承認你所說的,麵對這樣的結構,你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麼適應它要麼改造它。對於普通人來說,改造它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你其實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適應它。

唐小舟說,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去適應呢?

孔思勤說,不是我不願意去適應,而是沒有我願意適應的結構件。這些結構件,全都是利益團體,你要適應或者加入,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獲得更大的利益。可人家憑什麼讓你獲得利益?這就像商場一樣,你要獲得利益,就必須付出,必須進行等價交換。權錢色,是這個市場的通用貨幣,前兩者我沒有,隻有第三種。可是,我不願意和那些人進行交換,我覺得那是在自我侮辱,既侮辱我的人格又侮辱我的智商。我想,若是被他們潛規則和被強*奸擺在我麵前,我甚至寧願選擇後者。

唐小舟說,若是按你這樣說,我可就麻煩了。權錢色三樣,我一樣都沒有,我不是慘了?

孔思勤說,可是,在權力場中,永遠存在兩種人,一種是被結構的人,一種是建立結構的人,你就是建立結構的人。

唐小舟立即笑了,說,我怎麼成了建立結構的人?你要知道,我無職無權。

孔思勤說,我想我沒有必要和你討論這個,甚至沒有必要提醒你要建立自己的權力結構件。我隻想告訴你,如果建立你的權力結構件,我希望能為你出一臂之力。

真的沒想到,孔思勤竟然如此坦率。盡管唐小舟不承認自己是一個有權建立權力結構件的人,可實際上,他正在構築自己的權力結構件。比如和丁應平、鄭硯華、黎兆平等人的交往,確實就有這種意思。但是,在這個體係中,孔思勤算什麼?如果說,丁應平等人可以在他的仕途成為助力的話,孔思勤大概不可能對自己有絲毫幫助。

有一點他算是明白了,孔思勤在向他表明一種態度,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要適應這個遊戲。如果一定要拿色進行交換,她願意和唐小舟交換,而不是別人。

他再一次端起酒杯,舉到她的麵前,說,我真的很感謝。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選中我?

她嫵媚地一笑,說,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吧?

唐小舟和她碰了一下,說,看來,在你眼裏,我還算是一根優質木材啊。

她說,不是優質,而是超優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