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虛宗三位長老的修為都要稍次於她,這閣外的陣法雖然精妙,卻沒有大能掌陣,隻潛入區區半個小時還是能勉力支撐。
藏經閣內,因著被秦慎獨下令暫關,窗扇全部合上,毫無光線投入,唯有一片漆黑中魂燈幽幽。
喜鵲深吸了一口起氣,努力排開那毛骨悚然的感覺,順著幽藍的火光一路找尋向上,少頃便摸清了藏經閣內的陳設。
每一層正北,都供的是那一代內門弟子的魂燈。再往外,則是天水劍閣外門的先輩。這布置在她看來簡直詭異至極。且不提古人以南為尊,修真者於風水更加看重。這藏經閣中,若在平時,光線自南向北透入,南處幹燥和暖,北邊陰冷潮濕。那些因戰而死的內門弟子——任如何都不應被防止在北邊。
再看那魂燈形貌,顯然已經被擺放了幾千年不止。
喜鵲深深吸氣,隻覺得這藏經閣內寒意徹骨——天水劍閣內門,似乎遠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按照朱雀的吩咐,她所需要找的是內門弟子的魂火樣本。她一麵拿出全息相機悄悄拍攝,一麵順著老舊的樓梯走上六層。
除了修真宗派慣有的背記弟子之外,這天水劍閣似乎三千年前都是五位內門弟子,往後才變成了四位。在六層。喜鵲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三盞擺放在一處的魂燈。
天水四子,四人缺一。
她小心翼翼的看過去,第一盞名為洛桑子,魂火幽暗無光,第二盞名為清玨,幾乎已經完全熄滅,第三盞——卻是梅一塵,魂火雖然微弱,卻生氣勃勃。
她微微有些詫異。
再呼吸時,空氣中隱隱有焦灼的味道,像是有人最近在這裏燒過什麼。
她悄無聲息的將視頻從終端傳出。
“洛桑子,清玨,這兩盞。”朱雀回道:“黯淡無形,單從視頻看不出什麼。喜鵲,你替我將這兩盞魂燈取下,明日一並帶回。”
喜鵲一頓,點頭。
她拿出兩個精巧的玉匣,輕輕放置於香案上。出乎意料,那其中的魂火就跟有知覺一般拚命的向她的指尖靠攏,似乎在懇求她將其帶走。
她默念朱雀給她的法決,等到指尖藍光瑩瑩,便伸手去夠洛桑子那盞魂燈。
然而當她觸碰到魂燈的一瞬,異變突生——
那魂火中,綿延不絕的紅霧向她湧來,從指尖滲入的那一縷直衝靈台,如一把尖刀狠狠切入她的神識。
奪舍。
喜鵲狠狠一咬舌尖,隻覺得七竅都在流血。當此關頭,她毫不猶豫的拿出本命法器向紅霧壓去,眼前,一個猙獰的男人形貌驀然出現。
竟是還未轉世的洛桑子。
“終於等到了,終於等到了……”男人的雙眼中有血淚留下,目光中的仇恨有若實質:“沐樊,梅一塵,你們給我等著……”
喜鵲靈力暴漲,狠狠的擊打在洛桑子的殘魂之上,卻毫無著力點。奪舍之戰乃是神識之戰,洛桑子死前與她修為不相上下,但劍修的神識本就更為凝練,加之在這魂火裏被壓了幾百年,洛桑子幾乎在以壓倒性的優勢在爭奪這具身體。
而此時,不僅僅是神識,就連終端信號也不知為何被完全切斷。
“救——”絕望之中,喜鵲尖聲呼救,然而距離最近的禦虛弟子還在半山腰上,修為也不過築基。
她的眼神一片空洞,隨著紅霧的侵入,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直到變為一片漆黑。
被奪舍之人,永無轉世之日。
可漆黑之中,為什麼又會有火光?
濃鬱的梅花香氣傳來,喜鵲才驚覺她竟然恢複了五感。
神識中——洛桑子猙獰的形貌被那帶著梅香的火焰燒灼,在逐漸扭曲之中淒厲慘叫,紅霧被火光逼退,又漸漸遁入魂燈之中。
藏經閣內驟然亮起。
秦慎獨燒完紅霧,嫌惡的看了一眼蜷縮在地上的喜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