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少年的木屋。與他所說的一般,這裏在整個墨山族都地處偏僻。那蜥蜴被少年用細線綁了,動彈不得的趴在案板上,一開始看到沐樊的時候還眼睛間或一輪,到了後來已然放棄,像一條安靜的鹹魚。
沐樊又同他聊了幾句,直到少年倒了茶。
茶水清冽芬芳,蒸騰的熱氣帶著淳樸麥香。
沐樊將茶杯轉了轉,放在桌上。
“你不喝嗎?”少年奇道。
“不了。”沐樊笑了笑,差點晃花了他的眼:“畢竟被下了毒。不過,還是謝謝你把我帶出來。”
第74章 凶獸
少年的瞳孔一縮, 有晦暗不明的光芒快速閃過, 又迅速被微笑掩蓋:“你在說什麼。”
然而再度看向沐樊時, 他卻笑不出來了。
沐樊依然坐在那裏,麵色疏離而冷淡。與墨山族全然不同的深黑色瞳孔帶著冷色的光,明明在看著他,卻又像是麵前空無一人。
他眼裏有著荒漠一樣的氣勢。
少年一頓,將掌心攥緊藏入身後。有那麼一瞬間,眼前的青年幾乎和他最畏懼的身影重合, 帶著上位者與生俱來的壓迫。可他又與清玨祭祀不一樣, 具體是哪裏又分辨不出。
下一瞬, 墨山族少年麵色又恢複了平靜:“阿哥, 你是要走了嗎?”
按照祭祀的說法, 這位墨山族的要犯身受重傷, 體格與獸人相差甚遠,定不是自己的對手。
沐樊點了點頭, 不置可否。
他推開椅子,在少年甚至有些期待的目光中向門外走去,卻堪堪停在了距離木門三步之遙的地方, 側過頭來。
暗淡的日光在青年的側臉上打下分明的光影, 像是最精致無暇的瓷器,卻讓屋內的墨山族少年臉色陡變。
在沐樊的麵前, 布置好的陷阱無形無跡,淬了毒的蛛絲就連眼神最好的成年獸人都未必能分辨,距離他不過堪堪半臂——獵物卻沒有如願以償入套。
琉光劍驟然出鞘, 明亮如雪。
少年咬咬牙,知曉布局被看穿,霎時如一道虛影撲上。他隻有一隻手能動,故這一擊用上了全身的力量,且他有著十足的把握——
就算“神力”再強,在禁魔區內也沒有任何作用。這也是他敢於獨吞眼前“獵物”的原因。
然而下一秒,恐懼無端在他臉上蔓延。
這不對。
他分明已經扭住了沐樊握住劍柄的手,可掌心卻被鐵片劃過,一片冰涼。刺痛後,手肘不受控製的被一股巨力挾持,緊接著整個身體一個踉蹌,向自己親手布置下的陷阱衝去。
“你——”慘叫聲被掐斷,在倒下去的一瞬,少年被猛地扼住了喉嚨。
這一次,他終於又看到了沐樊的正臉。
“你……禁魔區……沒有……”因為氣血翻湧而接近紫紅的臉上,少年不可置信的看著沐樊。
沐樊挑起了眉毛,露出一點譏諷的笑容,卻又歸於平靜。
那挾持要害的右手終於放鬆,墨山族少年大口大口的喘熄,卻一動都不敢動。他膝蓋癱軟,眼神畏懼,腦海中一片空白。禁魔區竟然對眼前的雌性毫無影響,方才那讓自己著了道的力量分明就是祭祀口中的“神力”!
追獵者與獵物終於對調。
沐樊鬆開的手和譏誚的笑,在少年看來都成了玩弄獵物的手段——在“神力”麵前,隻要對方一個念頭就能輕易把他碾死。
他並不知道,沐樊攏在袍袖內的右手此時正因為脫力而微微顫唞。
“如果誰能找到人,就是部族的第一勇士。清玨是這麼說的?”沐樊淡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