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蜥蜴尾巴上小心摘下的泥土。
他看了沐樊一眼,灰色的瞳孔中帶著一種安靜的慈祥。
泥土被分成三份,傾倒在草砂紙上。
“濕土,有人為翻動的痕跡。粉塵,磚屑和鐵屑。最後這一份是新土,至少——不像禁魔區的土樣。”老人緩緩說道,眼神轉肅:“看樣子,墨山族又遷進來不少人。還有,禁魔區延伸了。”
說道這裏,他的目光盯在了沐樊的身上:“後生,你是被卷進來的吧。說說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聚變爆炸。”沐樊答道,見兩人麵色迷惑,他幹脆從墨山基地開始講起,隱去了其中糾葛。
聽到墨山族炸了一個基地,將剩下的族人盡數遷入之後,明冉和老者皆是麵沉如水。
就在此時,神廟的大門被一腳踢開。
“——諾亞!”明冉怒極,脫口而出。
站在門口的獸人卻恍若未聞,西瓜刀一樣的濃眉下,不帶感情的灰色豎瞳直直的落在沐樊的臉上。
“抱歉,這是諾亞,是族長,”明冉忙向沐樊解釋:“有時候腦子不太好使……”
名為諾亞的獸人步履飛快,帶起一陣勁風,嘴角的冷笑絲毫不遮掩。在明冉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腳踩在了低矮的案台上,幹草堆裏彈起的浮塵將明冉嗆得咳嗽連連。
而他已經以一個極具壓迫性的姿態站在沐樊麵前:“說說看,是誰派你來的。”
沐樊皺著眉,看向他的表情無悲無喜,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淡。
諾亞卻是一頓,心中警鈴更甚。麵前的雌性處處透著詭異,一張好看的過分的臉,迷霧一樣的背景,還有莫名冷硬的氣勢。
他注意到青年的腰間懸著一把細長的利器,即使他明知以雌性的力量,聚力一劈也不過爾爾,但卻忍不住幾次留意。
“把他帶走,去後山。”
諾亞身後,兩個獸人頓時傻了眼:“族長大人,這……”
明冉更是氣的跳腳:“你瘋了,他還病著!”
諾亞隻一眼就讓他閉嘴:“你忘了,兩年前那些族人是怎麼死的嗎?”
一片沉寂。
直到那捧著陶缽的老者開口:“是赤土帶他回來的。赤土認得清墨山族人,還有,誰會派雌性來做內應?”
諾亞緩緩開口:“明天是狩獵日,族裏的獸人大多都要離開部落。如果出了事,這個代價,誰都承擔不起。”
他頓了一下,又道:“當然,還有一種可能,讓他跟著狩獵隊走。”
還未等老者開口,明冉已是一口回絕:“不可能。讓雌性去雪原狩獵?你怎麼想的出來,這簡直等於謀殺——”
沐樊忽道:“好,我跟你們去狩獵。”
明冉一滯。
沐樊又問:“什麼時候出發。”
這一次,不僅是明冉,就連那名為諾亞的獸人都驚訝了起來。他眯起眼睛看向沐樊,眼神第一次帶了點重量,饒有興趣的打量他:“這是你說的。”
沐樊點頭。
“明天早晨。記住,如果你反悔,我也不會憐香惜玉。”
神廟的大門再次關上,飛揚跋扈的獸人族長揚長而去。過了許久明冉才反應過來,眼神又是複雜又是憤怒:“你等著,我去解決。你還沒有病愈,隻要你不出神廟,諾亞不敢把你怎麼樣——”
沐樊卻是搖了搖頭:“無事。”
諾亞的出現在他的意料之外,卻是給了他一個恰到好處的機遇。
聚集在部落內的遺族已經在禁魔區紮根了二十年,無論是最基本的生火,狩獵還是探險避難都有著充足的經驗。禁魔區內一切與外界反常,他要去白柚林,就要做好萬全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