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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擔憂(2 / 2)

不久歐陽修回府了。

他一見章越即是笑道:“好個章三,可知如今兩府,兩製都因你爭論個不休麼?”

章越笑了心道,還不是你非要叫我回來考試,讓我裝這個逼麼。

章越麵上卻道:“蒙伯父抬愛,否則小侄亦爭不到此機。”

歐陽修嗬嗬道:“兩魁於天下,實為古今盛事,至於製科三等,當年連老夫保薦你之時更是想也不敢想。如今兩府兩製商議過後,以為禦試你與子瞻隻能一人入三等,如今你可需給老夫再掙這個臉麵。”

章越心道,果真閣試兩個三等,太過於轟動。故而最後的禦試肯定要淘汰一個,那麼自己和蘇軾隻有一人可入三等了。

歐陽發低笑著道:“一個三等已是曠古震今,何況兩人,度之放手去考。爹爹於你和子瞻是手心手背,不好說哪個,但我可是獨望你入三等。”

章越聞言與歐陽發相視一笑。

歐陽修聽了笑嗬嗬地對歐陽發道:“你也編排起爹爹了。”

說到這裏歐陽發讓兩個弟弟先回房,然後道:“其實聽聞兩個三等未必不可,聽聞是王舍人大力反對此論,倒不是韓相公與爹爹不肯力爭。”

章越心道,好你個王安石可謂是一而再,再而三啊。

歐陽修道:“誒,發兒怎麼話傳成這樣了,這話不是王介甫說的。不要什麼都安在他的頭上,我們做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歐陽發先領了歐陽修的教訓,然後道:“爹爹,當年若非是你多番舉薦,王介甫焉有今日,如今…”

歐陽修道:“此事不怪介甫,反而是我,沒幫他在韓相公麵前說話,要他委曲求全,他那寧直不彎的性子,怎可受之。”

歐陽發明白,王安石如今與韓琦勢如水火。自己父親身為二人的好友理所應當為二人緩和。但自己父親卻讓王安石退一步,故而才言自己對不住王安石。

韓琦如今出任昭文相已是關鍵之時。韓琦還承諾他若出任昭文相後,提引自己父親升任參知政事。在這個檔口自己父親無論如何都不能與韓琦有絲毫意見相左之處。

更不用提為王安石說話,何況王安石公然削宰相的麵子,還是在韓琦欲升任昭文相的要緊之時。

當初提點廣南西路的李師中彈劾知州蕭注。朝廷將蕭注坐責,貶為泰山團練副使安置。

當時貶官的製詞為王安石所寫,中書頒降的詞頭到了舍人院,王安石認為詞頭裏有幾個字不妥要求修改。

中書對王安石的要求不予理會,過了幾天朝廷就頒布詔令舍人院不得修改文字。

王安石大怒自己寫了一份奏章大罵執政,還讓舍人院同僚盡數簽名。

雖沒有點名,但富弼去位後,隻有韓琦一人獨相,罵的是誰根本不用猜。

王安石奏章裏言“挾聖旨造法令,恣行所欲,不擇義之所非”都是極嚴厲的批評,句句都是對著韓琦來的。

但歐陽發認為無論如何王安石都受自己父親的提攜,不能心存怨言,還應該接受父親的調解。

章越不知道為何歐陽修不肯為王安石說話,但他沒有插嘴,大佬間爭鬥絕非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不是什麼都衝誰來的,可能是神仙打架被誤傷也說不準。

不過以往歐陽修父子與自己談的都是風花雪月,詩詞文章,如今談官場上的事,顯然是把自己當作自己人來看待了,這才是最要緊的。

歐陽發道:“爹爹,朝堂上都傳,說修起居注時王介甫上八疏辭官,如今知製誥了卻不辭官了。言此人性偽至極。”

章越道:“伯和兄,修起居注時是富相公所舉,如今知製誥是韓相公所舉的吧。”

歐陽發還未明白章越的用意,歐陽修已笑道:“度之真可謂見事明了。其實介甫與我曾言,富相公雖丁憂但並未去位,過兩年還是要回朝的。韓相公此舉如斷人後路。”

歐陽發道:“可是爹爹,富相公日後不入中書,還可任樞密使。”

不過歐陽發亦言此說太牽強言道:“聽聞當年王介甫在韓相公幕府時即頗為不睦了。”

歐陽修道:“這我倒未聽介甫言過,不過他曾道當年西夏屢敗,韓相公難辭其咎,其才具難堪大任。”

章越心道,這王安石當年給韓琦的評語,不是除了長的帥外一無是處嗎?

怎麼與我差不多?

章越想到這裏對韓琦生起一股同命相連之意。

為什麼像我們這樣長得帥的人,就要背負不被世人所理解的痛苦。

歐陽修憂心忡忡地道:“介甫的性子我清楚,他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