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路上還在不斷出聲催促著。
終於,錦頤被謝錦言抱著進到了一輛鐵血軍的軍車後箱裏,而王凡也疾速安排著鐵血軍的五萬將士撤退,很快也跨步跟了進來。
車開了,意味著第一批將士們已經開始撤退了。
錦頤心裏鬆了鬆,甚至都覺得胸腔和胸腔下方的兩個槍口都不怎麼痛了。
閉了閉眼睛,錦頤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力不從心了。
“記、記得回上、上海家——”
她從沒覺得時間這麼緊迫過,讓她恨不得每一秒都無限延長。
但就像是吊著最後一口氣似的,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完。這口氣用完了,她的話也跟著戛然而止了。
意識逐漸模糊,錦頤知道,王凡和謝錦言分明就在自己的身邊,但此時的她,卻又隻覺得他們的呼喚聲、呐喊聲,離自己是那麼的遙遠。
錦頤不知道死亡以後的世界會是怎麼樣的,或許,會像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一樣,她會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也或許,她的意識、她的靈魂會就此消散,從此湮滅在這個世界。
但隻有一點,她是肯定的——
在死亡來臨的最後一秒,她是懷著無比的悔恨離開人世的。
沒有任何一個執政黨派,能夠忍受國家裏有不受自己控製的軍隊存在。她猜想過自己或者會死亡,也或者會離開。但打從一開始,她就決定了在抗戰結束以後,把手裏的軍隊交由產黨收編的。
她並不貪戀權勢。她說過,她是為了華夏長存而創辦的鐵血軍。那麼,為了給鐵血軍的將士們留條後路,她自然也可以親手將鐵血軍交付出去。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忽然明白了林世源在主動歸降與國民政府的時候,懷著的是怎樣的心情。
隻是,她想好了往後的種種,卻在還沒來得及實現的時候,就被迫迎來了生命的終結。
事實上,秦非正和福澤的異常,是一開始就有的。
之所以福澤會那麼主動的要求賠償,也許僅僅是因為他們日本同樣在私底下和秦非正達成了另外的協議。
比如國民政府會將日本的“賠償”一應退還,比如國民政府在奪得華夏完整政權以後,予以日本實際上的援助和幫扶?
秦非正需要借鬼子的手來除掉她和馬啟鴻,然後像失了林世源的東北軍一樣,逐漸收服產黨和鐵血軍。而日本則是需要借助華夏的力量慢慢恢複自身實力,重新在世界立足。
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互惠互利的事。
錦頤唯一悔恨的,是她是在事到臨頭了,看見秦非正不慌不忙的預備離開時,才遲遲地發現了這一真相。
所以,在射殺了福澤以後,她幾乎毫不猶豫地,又向秦非正開了槍。
馬啟鴻死了、秦非正死了、她也死了。
能做主的都死了,但華夏卻絕不會大亂。
韓越和張騰飛曾經問過她有關抗戰結束以後的打算,他們是知道她親產的。在生命的最後一秒,如果謝錦言真的聽明白了她的話,那麼,不管他隻是謝錦言,抑或是曆史上的謝得深,他都應該華夏最後的領導人。
她記得,他在被自己發現加入了產黨地下黨的時候,曾對自己說過,華夏正處於水深火熱當中,就像她一樣,他同樣也想用自己的雙手去拯救什麼、去為華夏創造什麼。
於是——
一個能夠不顧自己安危、不顧所有後果,闖入合樂裏的人;
一個能夠在民族危亡的時候,拋棄了身為鐵血軍司令家屬的安穩身份,毅然決然的加入了產黨的人;
一個仁慈的、博愛的、果敢有血性的領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