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地上‘劈啪’四散,水珠跳躍飛濺, 複又歸於平靜, 化作一灘積水。
黑暗中, 是一片針落可聞的寂靜。呼吸聲交錯響起, 唐邑風接住迎麵倒下來的蘭斯洛, 半摟著他坐在那兒。
他粗重的喘熄了幾口,伸出手掌摸了一把蘭斯洛的額頭,擦了一手的冷汗。掌心下的頭發溼潤柔軟,他歎息一聲,下巴壓在自己手上,閉了閉眼。
這是第一次,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了。
本以為不過是溫室的玫瑰,縱然有刺,拔了就好。誰知道竟然是秀挺的青竹,寧折不彎。
隋辛不知從哪裏摸到了線索,像條瘋狗一樣的追著這個組織咬,已經接連破壞了幾個秘密的基地,人質全部都被救走,一下子打亂了他的步調。
他實在是氣的狠了……
胸口有些悶痛,他下意識的掌下用力,把懷裏單薄溫熱的身體抱緊了些,劇烈的心跳慢慢平複,一股疲累湧了上來。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帶著蘭斯洛倒向床上。
黑暗中什麼都看不到,他隻能靠觸♪感來感覺懷裏的人。
很瘦弱,很柔軟。
很……溫暖。
等小阿洛醒過來,大概會氣的再次發狂要殺他吧?
他這樣想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慢慢的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會兒,趕在他醒來之前就離開。
就在他合上眼,逐漸陷入睡眠之後,懷裏的人突然輕輕的動彈了一下,數粒圓溜溜的硬糖‘謔’的砸入他的腹部,就像是鋼珠製成的子彈一般,有幾顆受力最大的甚至嵌進了皮肉裏,帶來陣陣劇痛。
蘭斯洛不敢動作過大,生怕再次打草驚蛇,給了他應對的時間,隻好用手邊最近的糖果去砸他。
出乎預料的,效果不錯。
唐邑風在感覺到破風的聲音後便立即醒來,隻是到底躲閃不及,被砸個正著。疼痛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身體先於大腦的向後躲避。
蘭斯洛卻好像熟知他的應對一般,伸手一握,水刀迅速在手裏成型,快準狠的朝他的心窩捅去。
這一串動作,他在腦海裏預想了無數次,即便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也依舊沒有絲毫滯礙。
嘭——
唐邑風從床上跌落,鮮血噴湧而出。
溫熱的血液濺在了蘭斯洛的衣服,脖頸,還有臉上。
他手一抖,水刀崩散,大腦被一陣劇痛刺穿,精神力徹底透支讓他一下子昏迷了過去。
若是唐邑風趁此時殺他,他將毫無反抗之力。
唐邑風捂著心口下方一點的位置堵著傷口,蘭斯洛那一刀不止刺穿了他的身體,水刀崩散以後,大量的水分直接漫進了心肺,讓他痛苦不已。
他隻思考了不到一秒,便咬著牙起身離開了這裏。
蘭斯洛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躺在床上,甚至換過了新衣服。
昨晚爆裂的燈泡也已經重新修好,四周一片慘白,地上光潔幹淨,血跡和水漬都消失不見。
他不知道自己成功了沒有,運用超感知感應了一下,很輕鬆便感應到監控的方位。他坐起身,雙手抱住小腿,將頭埋在膝蓋之間,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說不忐忑,是不可能的,如果唐邑風沒死,還不知會怎樣變本加厲的折磨他。
可若是什麼都不做,仇恨就會先將他折磨至死。
他靜靜的等待著,雖有些忐忑,但卻是陷入這裏後,心緒最為平靜的一次。
很快的,外麵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蘭斯洛微不可察的側了下頭,然後愕然的睜大了眼睛。
這個熟悉的腳步聲,不是來自唐邑風,而是……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