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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節(1 / 3)

殿、

殿內楸葉鳴秋,一排排的雞冠花沿著琉璃瓦飛簷的下腳燦燦的開著,蘇鬆一身赭色淨麵長袍,手裏拿著一柄銀質的長嘴水壺,一臉溫潤的澆著院子裏的玉簪花。

周璟睨了一眼那溫文爾雅的做派,長眉一挑轉身捧出了身旁小金枝的瓜子臉兒,“公主不是給僖寧帶了百鳥朝鳳的頭麵?”

甄明玉正看著吐蕃帝王澆灌花草的清雅模樣,一下被自家駙馬擒住了臉兒,便隻能進禮明殿給僖寧送百鳥朝鳳的頭麵去了。

周璟看著小人兒清秀的背影,不由的皺了皺眉,就這般喜歡溫潤的?想到後,不由的搖了搖頭大步朝著蘇鬆的玉簪花走去,隻見那風雅溫潤的讚普一轉頭,側臉上長長一道女兒家指甲畫出來的紅痕。倒也真不是一般的溫潤好脾性,都被撓成這般了,還有閑情雅致澆花種草。

蘇鬆看到周大將軍過來,便慢條斯理的放下長嘴銀壺,溫笑著看著他道:“這玉簪花清秀有餘,可是卻不敵秋海棠嬌媚,隻是本君不知如何培育秋海棠,得知將軍博聞廣識,早就想請教一二。”

周璟懶散的坐在石凳上,抬起眼皮掃了一眼蘇鬆臉上被抓的紅痕,宮娥忙捧著新煮的碧螺春小心的放在了石桌上。

一個是權臣將軍一個是吐蕃君王本來極不搭邊兒的兩個人,此刻卻坐在同一張石桌上,細細的品著今年的新茶。蘇鬆生性溫和,舉止也頗為守禮,周璟則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可是兩人心知對方都是老謀深算的。

撥了撥浮起的清茶,蘇鬆差人把棋盤擺上,溫和道:“當年將軍遠征吐蕃,用三千兵馬退我吐蕃兩萬重騎兵,的確伶人佩服。本君那是還是世子,當時唯一的一個念想就是跟將軍廝殺一回,可是無奈身子素來孱弱,行不了幾裏路就喘不過氣來……如今隻能和將軍在棋盤上廝殺了。”

周璟十六歲便隨汾王出征塞外,用兵之術自然獨到,那些溜須拍馬之輩整日拿這些說事兒,他耳朵都覺得磨繭了,如今這蘇鬆說這番話倒是謹慎保守。修長的手指撚著一粒盈滑的黑子,輕描淡寫道:“雖未與讚普廝殺,倒是貴國的宰相,在羅州劫掠本將愛妻,本將隨手將他掛在了城牆上。”

蘇鬆聽到這句話,深邃的眸子裏散出點點笑意,左相素來冷峻,倒是沒聽他提起過此事。

談談花草,於天晴處對弈自然是輕鬆風雅,可是這等風雅究竟能維持多少時間很難說,如今吐蕃舊部叛亂,已經攻下了吐蕃的小驛,西唐的立場很難說站在誰的一方,畢竟國之益利遠勝於個人情愫,若是西唐為了城池轉而支持二皇子,那麼如今的飲茶對弈的美好場景將永永遠遠的扯碎撕裂。

蘇鬆放下手裏的白子,眉眼望向周璟,認真道:“叛將、叛臣永世而誅之,我吐蕃如今為西唐女婿,若是西唐瞧上了新的女婿,本君自然會傾盡吐蕃之力來攻擊西唐,到時便是吐蕃亡國,西唐也會落得斷壁殘垣。”

周璟薄唇一勾,這話讓皇帝聽了,可能會畏縮恐懼,可是戰場的男兒,聽到這話血脈卻是忿然刺激,“天無二日,若是敢有星辰擋我西唐,本將自當如後羿,挽三千石弓,散萬千流火!”

蘇鬆笑著撥了撥浮茶,“沒錯,將軍的手段和魄力,本君自然是相信。可如今西唐的江山被徐長纓毀壞的風雨飄搖,貴國皇帝甚至舍棄百萬黎民逃竄到齊州,民心還剩多少,將軍遠比本君清楚。再者,西突厥常年垂涎西唐的豐州、靈州,西突厥大皇子剛登基,西唐顧及突厥還來不及,怎可挽弓三千,射我吐蕃流火。”

周璟隨手折斷蘇鬆的玉簪花,“玉簪花好,可是花期太短,就像是西突厥的大皇子。弑父逼宮,才得來的龍椅,能長久幾時,再說西突厥的世子還在西唐境內,嫡係寬和世子和弑父的逆賊,孰更勝些?”男人間的謀略,言談舉止間便是江山的傾覆,周璟言語裏玩世不恭,可是句句又打在吐蕃讚普的七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