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扯謊。
說她先進去的浴室準備洗澡而他後麵進來,她怕尷尬就沒提醒他她也在麼?
可是他放洗澡的水時候,是她去敲的門把他引開的,說明她是知道他即將洗澡的,她這個說法不成立。
寧寧支支吾吾許久,沒能找出能搪塞過去的說辭來。
“嗯……”
“唔……”
沈複閑散地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她能編出什麼話來:“你盡管耗時間,不管你拖多久,咱們都得把事情搞清楚。”
寧寧:“……”
寧寧實在是答不上來。
她選了種最可恥的方式——耍賴皮。
“我不記得了,剛才被你砸得很痛,有點頭暈,我先回房了。”
她幾乎是逃難似的起身往外跑,跑了被兩步,手腕被沈複從後麵扯住,他的手不像她的那麼軟,他手掌寬厚,此刻又用了點力,握在她手腕上,她有一點點不適。
不是痛,是類似被胡子刮到的那種粗糲感。
寧寧沒想到他會動手抓自己,略為錯愕扭頭看他:“你幹嘛?”
他不語,手上用力,將她拉回座椅上做下,而後推了推座椅,把她推到角落裏。
他把自己座椅抽過來,擋在她麵前,遮住了她出去的路。
寧寧被困了個結結實實,後麵是牆,麵前是沈複,眼前看到的除了他還是他。
“……”寧寧問:“你幹嘛呀?”
沈複麵色平淡地看著她:“我說做了,今晚必須把事情說清楚。”
寧寧覺得他有些大題小做了:“有必要這樣嗎?”
他沉默了幾秒,發出一聲短而促的恥笑聲。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有沒有必要,你心裏不清楚麼?”
寧寧:“……”
她聽懂了。
他被她看個精光,這會兒來找她討說法來了。
他說得隱晦,還算給她麵子,沒直接把這事兒攤明麵上來,免去了倆人的尷尬。
寧寧長久沒說話,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總不能直接說:“本來就想嚇嚇你,結果一不小心看到了不該看的,對不起?”
搞得她跟占了便宜還賣乖似的……
沈複見她卡殼得厲害,他主動換了個問法:“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對……”寧寧點頭承認。
沈複說:“那好,我們先問別的。”
寧寧詫異,他什麼時候那麼好說話了?
“你在裏麵躲了多久?”他問。
寧寧:“……”
還不如上一個問題呢!
她知道沈複這是挖坑給她跳呢。
他是個玩兒文字遊戲的高手。
一旦她回答了這個問題,那不就是間接承認她是刻意“躲”在浴室偷看他的麼……
寧寧以沉默回應。
沈複挑眉:“嗯?”
催促她接話。
寧寧裝傻,不做回應。
“很難以啟齒?”他一直靠在椅背上的雙肩往前傾了傾,整個人離她又近了一點。
他身材高,身板寬,他這麼一靠,寧寧整個人都縮在了光從他身後打來投射出的陰影裏。
寧寧被他罩得徹底,視線都暗了幾分,陡然感到不算淺的壓迫感。
她點了點頭,下意識乖順了一點,做了下回應。
不同於寧寧的拘謹,沈複雙手交錯搭在腿上姿態很是悠閑輕鬆:“好,我們再換個問題。”
他問:“你是什麼時候進的浴室?”
寧寧:“……”
好家夥,一個比一個刁鑽。
他觀察到依舊是寧寧不想回答的問題,非常貼心地再次換了一個重新問:“你又看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