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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2 / 3)

又是砰的一聲,最後一個人也捂著褲襠倒了下去。

倪燕蜷在牆角,瞧見了前後經過,含著血的嘴唇動了動,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的眼神比一般人好些,方才看到盧正秋手裏的木杖掠過那兩人腿邊,不偏不倚地敲中兩腿之間的要害。看似輕輕掃過,實則力道驚人,隻是動作太快,連被打的人都沒來得及看清楚罷了。

盧正秋成了院子裏唯一站著的人,他突然捂住胸口,大聲咳了幾下,擺手道:“哎,累了累了,東西已經找到,我可要回去歇著了。”

兩個人躺在地上,仍惡狠狠地盯著他,口中卻沒有作聲。

他們並非不想,隻是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

倪燕朝盧正秋的背影瞥了一眼,再一次把頭低下去,不敢再看對方。

這時,他聽見盧正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冬青,這位小兄弟的傷是不是還沒痊愈?”

盧冬青蹲在倪燕身旁,抬起頭,微微挑眉,不解道:“新落下的傷,當然沒有那麼快痊愈。”

“那他還算不算是你的病人?”

“自然算。”

盧正秋滿意地點頭,“那麼你就該將他帶回去,好好診一診,以免敗壞了咱們的名聲。”

倪燕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發現盧冬青的手已遞到他麵前:“燕兒,走吧。”

*

三坪村沒有醫館,最近的醫生在十裏外的鎮上,一路須得翻過三座山嶺,瞧一次病,診費就要十幾兩銀子,抵得上尋常農戶一個月的收成。

所以村裏人生了小病,都去藥鋪找盧大夫問診,藥鋪的生意一直不錯。

藥鋪的院子是盧正秋從村民手上買下的舊舍,位於三坪村邊緣,陳設簡陋,兩扇柴扉都合不攏,既透風又透光。然而兩人並不介意,在這裏一住就是九年。

盧冬青一路背著倪燕回到內屋,將他放在診床上。

少年的體重輕得不像話,實在不像十五歲該有的樣子。盧冬青的心也軟了,將滿肚子疑問吞回肚子裏,轉而道:“躺下來吧,把衣服脫掉,我給你敷點藥。”

倪燕像是犯了錯誤的小孩,一路低著頭,將對方披在自己的外衫小心地脫下,搭在椅背上,又把身上破損沾血的衣服一件件除去,袒露出光溜溜的,木柴似瘦削的肩膀,還有形狀分明的肋骨。

他的動作頗為局促,肩膀緊縮著,吞吞吐吐道:“冬青哥,我……我身子醜,你別笑話我。”

“我要為你瞧傷,怎麼會笑話你,躺好了。”

盧冬青這些年診過的病人數不勝數,瞧過皺巴巴的老頭,也瞧過細皮嫩肉的嬰孩,區區一個燕子般瘦小的少年,在他眼裏早就司空見慣。

他隻是眯起眼睛,仔細檢查傷口。

傷口集中在肩膀前後和大腿,好在是軟鞭落下的,每一條都不算深,隻是反複疊了許多層,看起來才格外觸目驚心。細嫩的皮肉向外翻起,剛凝結不久的血珠掛在傷口周圍,串成殷紅色的珠鏈。

他心裏有了眉目,轉而取來幾味草藥,放在藥缽裏研磨開,將搗碎的藥漿撚在指尖,一麵往傷口處抹,一麵叮囑道:“可能有點疼,疼就喊出來。”

漿汁是用地星孢子碾磨成的,還摻了消毒用的艾葉和連翹,呈粘稠的褐綠色,不僅顏色驚人,藥效也很生猛,所及之處,引出火燒火燎的痛楚。

倪燕起先還緊緊閉著嘴,後來終於耐不住疼,口中吐出“嘶——嘶——”地抽氣聲,漸漸轉為“嗚嗚——”的悶哼,一個勁兒地把頭往枕頭裏埋。

盧冬青瞧見他可憐的模樣,手上的動作輕了些,問道:“那三個人果真是鎮上的衙差?”

倪燕埋在枕頭裏點點頭。

“怎麼欺負到三坪村裏來了,豈有此理。”

倪燕又支支吾吾了一會兒,開口道:“其實我……我今日的確去了鎮上,與他們起了一點爭執,是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