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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1 / 3)

他始終記得師父的教誨,真正的劍術不在鋒芒之上,而在氣息之中。隻要氣息是活的,萬物皆可為劍,即便是一根扁擔也不例外。

遠處的夜色更濃了,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沐在磷香的蒼白光芒中,糾纏交錯。

盧冬青幾乎忘我,耳畔隻有劍刃劃破風的聲音,在他專注的眼中,一切都變得緩了一拍。他看到對方的招式起了變化。好似激流終於蕩至山崖邊,化作一道銀色的飛瀑傾瀉而下——

——正是此刻!

輕薄的劍鋒上蕩出閃電般的青光,向盧冬青的頭頂斬下。

黑衣人有絕對的把握,這一次,他絕無法躲開。

盧冬青的確沒有躲開,方才的幾次佯攻,已封死了他每條退路,他不得不將自己的兵器橫在身前,正麵格擋對方的落斬。

但他手裏的兵器終究不是劍,隻是一根糙木扁擔,承不住對方的淩厲攻勢,在一聲又粗又沉的悶響中,臨空斷成兩截。

黑衣人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但這一抹笑容很快便凝固在嘴邊,黑衣人愕然察覺,對方的劍雖斷了,人卻沒有停。

盧冬青從劍下鑽過,手裏握著半截扁擔,徑直向敵人的肩頭刺去。

長棍變成短棍,出手的距離也隨之驟變,黑衣人的手臂剛剛落下,全然來不及收回,肩頭便挨了重重一撞,剛好撞上穴道,隨之而來的劇痛令他整條手臂驟然發麻,五指頓失力氣,鞭子似的長劍從手底脫開,掉在地麵上,與青石板碰出鏗鏘的聲響。

盧冬青已來到他眼前,趁勢揚起另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掀掉了他的麵具。

在看到麵具下藏著的麵孔後,盧冬青的神色又驚訝轉為憤怒:“竟是你!!”

那人沒有回答,隻是冷笑一聲,將手背向身後,下一刻,他的手中忽然多出一柄長劍。

這劍除了稍短幾分,幾乎與方才那柄一模一樣。

盧冬青怔住了,他全然沒有看清對方的動作,也全然不明白在那樣一件輕薄的衣衫裏,如何能夠藏下如此長的劍。

他已沒有時間思考,因為那劍已經揚起,輕薄的劍鋒抖出銀花,徑直刺向他的眼睛。

劍鋒在他眉心停住了。

擋在他麵前的是一隻熟悉的手,盧正秋的手。

盧正秋手裏拿著另外半截扁擔,切口整整齊齊,黑衣人的劍尖刺在斷麵上,竟像撞上生鐵鑄造的盾牌。

這才是真正的化物為劍。

盧正秋沉聲道:“你已殺死了自己的兒子,還要害死我的徒弟嗎?”

黑衣人的手垂了下去,他終於認清自己並無勝算。他隻是冷冷地笑了一聲,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兒子?就算我認他作兒子,他可曾叫過我一聲爹嗎?”

藏在麵具下的黑衣人,正倪夫人如今的夫君,倪燕名義上的父親,井三郎。

盧冬青捏緊拳頭,狠狠地瞪著他:“他就算想叫,也永遠叫不出了,你難道就沒有半點愧疚嗎?”

井三郎抬起眼皮,將對麵的兩人打量一遍:“我明白了,你們根本不是來救人的。”

盧冬青毫不客氣道:“不錯,我們若不這麼做,你又怎會露出真麵目!”

井三郎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於搖頭道:“我上了你們的當,又贏不過你們,隻能任你們處置了。”

他說完便將劍扔在地上,癡癡地笑了幾聲,方才那幾分武人的風骨全然消失不見,隻剩下一個醉醺醺的賭鬼。

盧正秋往地上瞥了一眼,道:“柳葉雌雄劍,以柔克百剛。”

井三郎愕然地抬起頭:“你怎麼知道……?”

盧正秋接著說:“這雌雄兩劍,貴在輕如無物,可以彎折後藏在身上而不被發覺,劍法變化莫測,可進可退,殺人於無形之間。可惜你的功法還不夠純熟,無法收放自如,若我沒猜錯,井三郎,你曾經是柳氏世家門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