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當然知道啦,”嶽長鬆道,“北疆蠻夷入侵,邊亂戰事告急,當朝太子與武林豪傑聯手,廣募天下英雄,師妹這是趕著去鎮北軍裏打頭陣呢。”
薑雲衝他吐舌頭:“師兄可別抬舉我了,我的三腳貓功夫哪兒打得了頭陣,不過去給前線的軍士瞧瞧病,醫醫傷罷了。”
“可即便如此,你一個女孩子家,也是要上戰場的,”
“師兄放心,我都做好準備啦。”@@
嶽長鬆仍舊麵帶憂色:“唉,其實本應由我出麵前往……”
薑雲立刻打斷他道:“這件事我們不是早就商談過了嘛,大師兄你是師父的左膀右臂,二師兄的醫術造詣也比我更深,為了羽山族著想,你們兩個也應當留下來。”
“可是……”
她見對方仍然皺著眉頭,索性收住話頭,莞爾笑道,“怎麼,沒了可愛的師妹作陪,你們是不是很傷心啊?”
嶽長鬆一怔,望著她,搖了搖頭:“唉,你這性子果真不會改。”
“我又沒錯,為何要改,師兄可不能仗著年紀欺壓我。”
嶽長鬆被她的語氣逗笑了:“我哪敢欺壓你,不過是善意提醒你,聽說那個鎮北軍領兵是個姓狄的少俠,年紀輕輕便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膽魄過人,可愛的師妹可別被迷走了心。”
薑雲聞言,立刻噘起嘴唇:“真是的,都說過多少次了,我是去打仗的,可不是去談情說愛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拌著嘴,風廷堅在一旁看著,臉上不由自主地掛起笑意。
比起這兩人,風廷堅的性子要沉靜得多,不過聽到此處,也不禁開口道:“什麼男人能讓你迷上,我倒想看一看。”
“我還想看一看呢,”薑雲翻了翻眼皮,終於繃不住臉上的笑意,握住兩人的手,“兩位師兄,待我大捷而歸,加封進爵,功成名就,你們一定要來安邑城看我。”
“好啊,”嶽長鬆笑道,“到時候我與廷堅就乘在玄鳥背上去看你,隻消一天的功夫就能飛到都城。”
薑雲眨眨眼道:“大師兄又在吹牛了,我根本沒見過什麼玄鳥。”
“值此臨別之際,你想不想見一見?”
“啊?”
“好師妹,你看著。”嶽長鬆麵帶微笑,抬起手臂向空中揮動。
原本澄澈無雲的天幕上漸漸起了風。穹頂中央漸漸浮起一雙潔白得近乎透明的羽翼,將巨大的身軀托起,輕盈靈動,好似遊魚劃過湛藍的池水。
“這……”薑雲震驚不已,“玄鳥是靈獸,輕易不會現形於世,莫非師兄已修出了元神?”
嶽長鬆點頭道:“師妹心存遠誌,我也不能落後啊。”
三人一齊仰著頭,望向頭頂那美麗絕倫的翅膀。
風是溫柔的,裹著暖意,在永遠的訣別降臨之前,輕輕撫過每一張意氣風發的年輕麵容。
“那我出發啦,來日再會。”
……
盧冬青呆呆地望著天空。
破曉前的黑暗仿佛在暗中奔湧,玄鳥的羽翼乘著浪,漸漸消失在視野盡頭。
那雙羽翼之中蘊藏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力量,將他的心掠往千裏以外,掠向久遠的過去,一份不屬於他的陌生記憶中。
記憶中的情景並非他所親曆,卻在他的心中勾出千滋百味的愁緒。腳下的土地將他與他的族人連在一起,跨越時間,跨越空間,將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的悲歡離合悉數拾進他的心房。
可惜的是,不待他伸手觸碰,那些吉光片羽便兀自遠去,像夢境一般倏然而逝,隻留下一片空虛。
他的心沉浸在哀慟中,久久難以平靜。
或許天底下的離愁都是相似的。
他聽見自己胸膛中的鼓動聲,那裏裝著他的父母,他在三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