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廚房的方向傳來乒乓一陣亂響,鍋鏟的碰撞聲淩亂而急切,將廚子的慌張心境展露無疑。
窗縫中忽明忽暗,是灶火的火光,同火光一同冒出的還有縷縷炊煙,順著風一直飄出很遠。
炊煙之中仿佛混入了催人入眠的迷[yào],盧正秋等得昏昏欲睡,幾近入眠,廚房裏的火光才終於熄滅,乒乓聲也一同止住,大約是烹飪結束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然而,冬青卻許久沒有走出來。
異樣的安靜使他心生疑慮,這才抖擻精神,起身踱到廚房門邊,提聲問道:“冬青,怎麼樣了?”
冬青正站在鍋灶旁,聽到他的聲音,匆匆轉過頭,睜大眼睛望著他。
案台上擺著一隻菜碗,裏麵盛放著剛剛出鍋的菜肴,隻是,碗中的食材表麵透著不自然的焦紅。走近後,一股嗆鼻的辛辣氣味從碗裏冒出。
盧正秋看到菜碗旁邊的瓶罐,敞口的罐中是辣椒粉末,挑眉問道:“你何時對辛辣提起興趣了?”
“不是,”冬青搖頭道,“我誤以為這是調味用的八角,看來是放得太多了……”
盧正秋已經來到他身邊,瞧見鍋灶裏的鍋底結著一層焦黑的結晶,又道:“你是不是將火升得太旺,臘肉在鍋裏燒糊了。”
冬青垂下頭:“是……不僅火升得太旺,油也放得少了。”
他頹喪著臉,耷拉著腦袋,像是被煙熏蔫的草葉,全然沒有了晨時的精神。
盧正秋將視線轉向案台,摸著下巴道:“隻不過是燒得幹了些,辣了些,也不是不能吃嘛。”
說著便抽出一雙筷子,往碗中伸去。
他的手腕剛剛伸到半途,就被冬青抓住了,後者一麵奪過他的筷子,一把撈起碗護在麵前:“師父你還是別吃了,這一碗下肚,怕是連三天的藥都白喝了。”
盧正秋先是一怔,隨後哈哈大笑出聲。
冬青順勢把他手中的筷子拿過來,夾起一塊焦黑的臘肉,伸出舌頭舔了舔,很快撇著嘴,顰起眉毛,露出痛苦的神色。
盧正秋笑得合不攏嘴,奪過愛徒手裏的碗放在一旁:“依我看你也別吃了,以免陪我多喝三天的藥。”
他將那碗裏的失敗品倒掉,隨後又找來水瓢,舀了一些清水放進鍋裏,用刷子仔細洗刷。
他的動作嫻熟,態度鎮定,冬青在一旁瞧著,恨不得將眼珠瞪出來。
他將鐵鍋和爐灶濯洗幹淨,轉過頭問:“你今日是不是心神不寧?”
冬青怔了一下,立刻回到案台邊,拿起菜刀:“我再切一些菜肉重新燒飯。”
話雖如此,他持刀的手卻在微微顫唞,抵在食材上,僵硬地切下去,切出的肉塊大小不一,形狀醜陋。
盧正秋道:“你的手太緊張了,燒飯又不是比武,武學講究的是精益求精,廚藝講究的是順其自然。”
冬青低聲道:“我明白。”
盧正秋輕歎一聲,踱步到他背後,雙手環過他的腰身,覆在他持刀的手背上。
“你瞧,握刀的姿勢要放鬆些,食指搭在刀背上,才能切得更順暢。”
他的手指又是一僵,僵硬的觸♪感透過相貼的肌膚,傳遞到盧正秋的手上。
“冬青,你這是怎麼了?”盧正秋從背後貼上他的耳畔,柔聲道,“若是有煩心事,一定要說出來,切不可憋在心裏。”
“我……”他遲疑了片刻,終於垂下視線道,“我隻要想到那一日碼頭的情形,便會緊張,非得握著兵刃才能平靜下來。”
盧正秋寬慰他道:“隻不過是一次失利,何必如此介懷。”
他卻隻是搖頭:“一次就夠了,絕不能再有下次,若是連一個魔教使者都戰勝不了,還談何保護師父。”
盧正秋不禁一怔,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