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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節(1 / 1)

,暮色便蓋向宅院,狄冬青和木川便躲進趙吉的寢房裏,沒過多久,盧正秋也從客棧歸來,加入他們。

趙吉的寢房位於後院正中,透過前廳的門廊,可以窺見前院中擺設的靈堂。

長明燈夾道而亮,沿著靈堂兩側一直鋪展到後院,蒼白的燭火在黑暗中搖曳,將樹影襯得隨風晃動。

三個人並肩躲在黑暗中,貼著牆壁,順著窗葉間的縫隙往外看。剛好看見樹葉的枝椏在地麵上投下大塊的影子,時明時暗,搖曳不清。

盧正秋盯著燭火看了一會兒,漫不經心道:“倘若真的有鬼,他會喜歡白燭嗎?冬青啊,往後我的日子若是到了,你能不能給我點幾盞彩燭,我不喜歡這麼冷清……”

狄冬青大驚,匆匆忙忙地伸出手,去捂身邊人的嘴,把不吉利的話賭回去,一邊搪塞道:“師父你……你是說拜堂成親的日子嗎?那自然是要熱鬧的,大迎四方賓客,是人是鬼一樣招待……”

盧正秋啞然,被捂著嘴巴說不出話,隻是望著愛徒因為緊張而泛紅的臉頰,體會著那雙帶繭的手掌抵在唇上的觸♪感。

木川沒有聽到兩人的說笑,因為他實在沒有聽笑話的心^_^

他抄起案頭的青玉筆架,往路盡頭的燭台擲去,手法嫻熟,力道精準。玉器本是文房墨寶,從他手中劃出,卻帶了剛猛的力道,掀起一陣驟風,劃出一條弧形的軌跡,恰巧擊在最遠處的燈台上。

細長的燈柱應聲而倒,盛在底部的燈油潑灑到地麵上,被飛濺的火星引燃,一瞬間騰起,彙成一麵火牆。

盧正秋有些驚訝地看著身邊的徒弟。這般投石取巧的手法,他曾在梧桐鎮救人時用過一次,沒想到已被冬青悉數學了去。

狄冬青並不打算代替木川迎敵,而是要暗中相助,奪取良機。

短短半日間,他已了解自己的朋友,看出了朋友招式中的意圖,於是采取這般策略,為木川爭取一個開口說話的時機。

他的時機算得很準,火牆剛好橫在兩人之間,將劍客的攻勢生生擋了回去。

木川得了半刻喘熄的間歇,立刻提聲道:“且慢,我知道你不是鬼,我有話要與你說!”

對麵的影子在火光中抖動,一個沙啞的聲音道:“你錯了,我是比鬼還可怕的冤鬼。”

木川不甘示弱道:“那麼我是清查冤案的衙差,是可以為你洗冤的。”

年輕的衙差一麵爭辯,一麵將左手的刀刃抵在右側的臂彎中,借著衣服一抹,抹去刀上的塵囂和煙灰,使其重現鋒芒,輝光流徹。

沙啞的聲音微微變了,變得更沉了些,更謹慎了些:“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的功夫為何與他如此接近?”

木川一怔,隨即高聲道:“我是沈昭雲的弟子!”

對麵的冤鬼沉默了片刻,很快大笑三聲,道:“好啊,有種,你若是敢接我一招,我就信你!”

幾句話的功夫,地上的燈油已經燃盡,火勢漸漸衰退,像一條被扯斷的蛛絲,隻餘下零星蒼白的火苗,再也不能夠擋住進攻者的腳步。

冤鬼縱劍而起。

柳葉細劍滌開夜色,迅如閃電,在四麵八方的燭火映照中,一條影子幻化做千萬條,勢如浪潮拍案,從四麵八方斬向木川的頭頂。

連狄冬青都不由得捏緊了手心。

木川還站在原地,好似暴風當中唯一的風眼,任由周遭風起雲湧,仍舊巋然不移。

他手裏的刀足夠沉,就像他的心,遲緩卻剛健,任由世道變換,以不變應萬變。

洶湧的浪潮在一聲清響過後重歸沉寂,刀刃格住了劍鋒,千萬條影子靜了下來,殘相消弭,終於,視野中隻剩下一劍,一人。

這一回合,是木川勝了。

木川終於看清了冤鬼的臉,那是一張疲憊的臉,眼圈深黑,發絲枯槁,形容憔悴,就算不經喬裝,也幾乎和鬼魂無異。

他用結巴的聲音道:“你、你就是趙吉吧。”

趙吉的臉從漆黑的衣袍中露出,挑起眉毛:“你識得我?”

木川用力點頭:“你、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趙吉凝著他,良久,終於歎了一聲,垂下手中的劍,用幹啞的聲音道:“在自己的靈堂前打架,實在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

靈堂前一片狼藉。

方才兩人纏鬥之時,打翻了諸多擺設,就連挽幛也被利刃割成幾節,和假人一起癱在地上。

殘缺的燭台傾倒在地上,燭火雖減少一盞,卻並沒有減緩院中的淒冷,反倒使得氣氛更加鬼魅。

木川的臉色又白了一層。

轉眼間,他又變回膽小鬼木川,方才沉穩如山的架勢已經煙消雲散。眼中沒有殺意,隻有懼意。

好在狄冬青和盧正秋及時現身,迎上前去。

“你們兩人沒有受傷吧?”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