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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節(3 / 3)

整個祭壇都是息壤由鑄出,而他的身體已被息壤憑依,這些黑霧幾乎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所以自然不會阻止他前行。

盧正秋微微仰頭,臉上浮起奇異的神色,就連袖口被冬青扯住都沒有發覺。

他空洞的眸子投向遠方,仿佛在眺望著遠處的景致。

習慣了黑暗的眼睛,突然間亮起來,然而,他看到的不是周遭的情形,而是一幅縹緲的畫卷。

畫卷之中,蒼穹碧藍,雲霧繚繞,大地比現在還要空曠,天空也比現在更加遼遠。◆思◆兔◆網◆

天地之間,矗立著一片連綿的青山,五座最高的山巒環抱在一處,如同被刀刃開鑿過似的,斷岩聳立,彼此之間有深穀相隔。

是羽山。

山巒有多高,穀地便有多幽深。穀底是陰冷荒蕪的幽沼,千裏之內,杳無人煙。

隻除了一個影子。

那是個高瘦的背影,一席黑衣翩然,長發用繩結簡單束過,落下幾縷,斜斜地披在肩上,不時被涼風拂起。

幽沼之中,常年晦暗無光,他坐在高山投下的陰翕中,手裏拿著一支刀。

他的刀又輕又薄,別說是開山鑿石,就連一隻野兔的脖子也未必能夠割斷。

不過,他的刀尖又小又細,恰好適合做雕琢的匠工。他低著頭,在周圍的地麵上雕出栩栩如生的圖案。

他雕刻草木、花朵、飛鳥、遊魚,雕刻這山間目之所及的一切,他花費許多時間才能雕出一幅。一旦完成之後,他便失了興趣,任由風沙寥寥草草地將他的作品抹去。

他百無聊賴的度日,幾乎分不清白晝與黑夜,分不清一天與一年。

直到那一日,一個少年人出現在他的背後,開口問道:“你是誰?”

第209章 鎮國重器(五)

少年的問話使他陷入錯愕。

他被囚禁在羽山,已經度過了數不清的歲月,卻是第一次聽到說話的聲音。

少年的聲音清冽,好似冰棱融化,冷泉流淌,好像有人在混沌之中撥開了霧靄和陰霾,露出一線天光,不偏不倚地灑在他的肩上。

他不禁回過頭,仔細打量對方。

少年人的身上不著寸縷,卻沾滿了泥土,頭發雜亂地披在肩上,像是剛剛在泥垢中睡了一夜似的,渾身上下都髒兮兮,唯有一雙眸子是極澄澈的,好像入夜後當空的一輪皎月。

和人間的火燭不同,月色越亮,便越是冷清。蒼茫的山色間,少年的身上透出難以言喻的涼意,幾乎使他避開視線。

但他沒有那麼做,他放下手中的刀,直麵對方,答道:“我的神號是鯀,曾受封於崇地,也有人叫我崇伯,不過封地和神號都已被廢,所以我現在沒有名字。”

少年的眉頭皺起。

他立刻勾起嘴角,換了個輕快的口吻,“反正這裏隻有你我兩個,名字又有什麼要緊。”

少年遲疑了片刻,釋開眉心,道:“好吧。”

他又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少年眨了眨眼:“幽沼本來就是我棲身之地。”

他不禁一怔“原來如此,距離涿鹿一戰,竟已度過這麼多時日。不過那時候你……你……”

少年並未理會他的欲言又止,視線垂落,淡淡道:“那時確實是我敗了。”

他難掩臉上的驚色。

涿鹿之戰,幽熒被眾神聯手挫敗,那時他也是陣中一員,幽熒駭人的模樣至今仍刻在他的腦海,那是一匹橫行於天地間的巨獸,通體漆黑得仿佛夜晚本身,仿佛死亡本身。

幽熒的確是死的象征,世間萬物由太極兩儀相生而成,燭照為陽,幽熒為陰。幽熒所過之處,萬物頹敗衰亡,自然被神州大地上的人們視作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