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背景是機場,石青臨站在正中,十幾歲的少年已然身高腿長,幾人之中最顯眼,眉眼有些青澀,但笑起來跟現在一樣,嘴角輕勾,乍一看簡直感覺有點不良。他的左右分別是一男一女,估計是他的父母,尤其是女人,眼鼻部位和他生得很相似,老爺子站在後排,身邊沒有老伴,想來可能已經獨身很多年了。
“這裏麵都是您的家人?”
石敬年點頭,“是啊。”他語氣竟有些感慨,看了兩眼那照片,忽然合起來,“哎喲都這個點了,我得去把我養的那兩隻鳥提回來,回頭再接著給你看。”
塗南本來也隻是給麵子的互動一下,毫不在意地說了聲“好”,目送他夾著相冊出了門。
肩上有什麼一跳而過,落在地上,她垂眼看,是個細尖的幹胡椒,回過頭,石青臨倚在廚房門框旁,衝她勾一下手指。
“怎麼,要我幫忙?”
“當然,”石青臨看一眼手表,“不知道老爺子什麼時候回來,快點兒。”
塗南起身,走進廚房,發現裏麵根本什麼都還沒開始。
她脫了外麵的開衫搭在一邊,走到流理台邊,一邊扯著t恤領子聞了一下。
石青臨就站在她身後,看到這幕問:“你聞什麼?”
“有味道。”之前沒注意樟腦丸的味道有這麼重,穿了一會兒才發現。
“是麼?”石青臨低下頭,嗅了一下她的肩,抬眼時打趣,“嗯,有我青春的味道。”
塗南頭一轉對上他的臉,他周身一股沐浴露的味道,半幹的碎發散在額前,遮掩了雙眼裏微微的笑意。她眼光微動,感覺似乎有點太親密了,避開他眼神,“原來你的青春是樟腦丸味兒的。”
石青臨盯著她垂下的長睫,“那你的青春說不定是顏料味兒的。”
“你還要不要我幫忙了?”
“當然,不把老爺子伺候好了,顏料怎麼能拿到?”石青臨站直了,怕再說下去她要走人。
塗南看了看那條魚,“這點時間我可能隻來得及做這條魚。”
他讓開兩步,“沒事,你看著辦吧。”
※※※
結果晚飯真的就隻有那條魚。
石敬年回來的時候菜已經上了桌,塗南和石青臨就坐在桌邊等著他。
他拿了筷子夾起一塊放嘴裏,看看石青臨,“你小子什麼時候手藝這麼好了?”
石青臨也不遮掩,“不是我做的,這是塗南做的。”
“我就知道。”石敬年一點不生氣,反而衝塗南笑出皺紋,“還是南南知道心疼人。”
塗南看旁邊,石青臨可比她神情自若多了。她想了一想,趁機說:“那顏料的事兒……”
“好說好說,先吃飯。”石敬年眉開眼笑。
兩人無言歎息。
※※※
完全是在各種逢迎老爺子裏揭過了這天。
第二天清晨太陽剛升起,塗南已經起床好幾個小時。
老宅裏的客房擺的是老式的木板床,枕頭略硬,她睡了一夜感覺有些落枕,一邊揉後頸一邊走,經過石青臨房外,聽見他正在打電話。
他說的是英文,塗南是第一次聽他說英文,又低又沉的語調,聽起來仿佛是外國電影裏的對白。她不禁站著多聽了一會兒。
門忽然從裏拉開,石青臨看到是她才笑了笑,“還以為是老爺子呢,你來得正好,幫我看著點,我要回個電話給安佩,她催一夜了。”
老爺子不準他碰手機,昨天在他房裏盯了大半夜才走,到現在他才有機會忙工作。
塗南隨口問:“怎麼幫你看?”
“注意著點老爺子就行了。”石青臨已經撥通了電話,那頭頓時傳出安佩高分貝的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