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冷厲,雖沒有大吼大叫,卻也讓那些或哭嚎或求情或隻是圍觀的人民聽個清楚。
當下就有人高聲應和:“沒錯,你們這是屠殺,是濫殺無辜,放了他們,快放了他們!”
“求求你們放了我兒子啊,我隻有這麼個兒子啊,求求你們了,他守衛皇城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你們快放了我哥哥……”
“秀兒啊,秀兒別怕,爹馬上就去陪你,秀兒……”
大家的情緒都被激發出來,甚至一起衝擊守衛,想要突破防線跑過來。
陳競見狀,忙加派人手過去堵截那些群眾,要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他希望這些民眾不要再牽扯進來了,他壓低聲音對樊沉兮道:“太子殿下,這是皇上的命令,臣懇求您,有什麼,等回去了,再……”
“那就什麼都來不及了。”樊沉兮不給任何臉麵地拒絕,“病源都還沒找出來,就算你們把他們全燒了又有什麼用,還不如爭取時間,隻要找到救治的藥,這裏麵,最起碼有一半的人能夠獲救!”
“可是……”
不等他說,樊沉兮推動輪椅,來到了莊院前麵,身邊的小太監牢牢地跟著他,在樊沉兮轉過身麵對眾人時,小太監也義無反顧地立在他身後。
就聽到,太子殿下鏗鏘有力地說:“隻要本宮在這裏,就決不允許你們放火燒了這些無辜的人!”
“對,我們支持太子殿下,支持太子殿下!”
民眾高聲呼應,一聲比一聲響亮,太子短短兩句話,將原本還唯唯諾諾,不敢與天家爭的民眾的情緒完全給調動起來。
“殿下!”陳競擰眉上前一步,態度冷硬起來,“臣在執行公務,還請您不要妨礙我們!”
“執行公務?”樊沉兮輕笑一聲,隨即笑容收起,冷硬地環顧周圍的士兵,“本宮不妨礙你們,你們想燒這座莊院是吧,那就,把本宮一起燒了吧!”
中氣十足的聲音,如龍吟吐出的龍息,將所有人都震懾在當場,原本吵翻天的聲音突然就靜了下來,連裏頭房屋裏的哭聲都跟著停止,有人打破窗戶,卡在封住的條板上,正好能夠看到外頭,一張張能露出來的麵孔,都不敢置信、又渴望期待地看著太子。
陳競瞳孔瑟縮,傳言的太子鐵石心腸,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隻是在作秀,拉攏他為數不多的人心?
可他若在乎,之前又怎麼會胡作非為打殺那麼多人得了個殘暴的名聲?
在看看他身後的小太監,竟沒有一絲畏怯,全場堅定地站在太子身後,麵容上還隱隱有些……驕傲?
都說,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一個小太監在這種場合還能有這等氣魄,這太子,果然如傳聞那般,無法看破。
“殿下!”
他呼喚一聲,再次朝他跪了下去。
皇上都不能隨便去廢一個太子,更何況他一個小小統領,又如何能把太子一同燒死。
或許太子就是擺明了這點,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看太子一副不願與他協商的模樣,他心裏有了自己的猜測。
“本宮當初既然能夠得太祖預警,能夠做出預防的藥,那麼,就也能找到解救的辦法,你去告訴父皇,隻要他能免這些人一死,本宮願一力承當。”
每一個字,都咬得清楚,沒有絲毫含糊,每一個字,都帶著足夠的重量,讓人心裏頭跟著沉甸甸的。
陳競猶豫了一會,還是隻能派遣侍衛回去稟告皇上,看下一步怎麼做。
私心裏,他也希望能夠取消這次火燒黑瘋病人的命令。
皇上這邊接到消息後,大發雷霆,將手邊的茶壺都給丟了出去,砸在侍衛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