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陽沒有動,子彈擦過他的臉,他感覺到了空氣摩攃的灼熱。
他回過頭,男人的雙腳剛剛邁出門,他的臉才換上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忽然就凝結住了。驚恐從他的臉上蔓延開來,像是染色時擴散到一半的顏料,兩種情緒凍結在臉上,奇怪而滑稽。
他的眉心處,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那枚子彈穿過他的頭顱,裹滿腦漿,埋進了剛剛追逐他的手上。
那隻手軟軟地垂下來,又不甘心地往外伸,被廟門口無形的結界攔了回去。正當女妖準備收手的時候,一陣猛烈的冷風吹過,男人搖搖欲墜的身體仰麵倒了下來,栽回了廟裏。
那隻血淋淋的手就在幾人的目光下,把男人的屍體拖了回去。
廟門啪嗒一聲關上,銀鈴般的笑聲從裏麵傳來。
溫陽回過頭,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顧哥的槍法真好。”
五發子彈全部用盡,那把槍的光芒消失了,越變越小,最後成了黑色的小模型。顧清楓看著手裏的東西輕笑了一下,隨手丟掉了:“不,我太任性了,不該開那一槍的。”
“沒,盡早解決他是好事。”
趙珂本想摸摸他的頭,意識到那麼多人在,改成拍拍他的肩膀:“他原本是其他團隊的隊長,不說領導力,煽動力應該是不錯的,與其等到後麵他反水,現在這樣也算清淨。”
她說完,就去楊烈那看了看秦幽:“你還好嗎?”
楊烈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把秦幽放下來,連忙說了句抱歉。他剛要把她放下,就聽到了顧明玨指責,大致就是女孩子這麼嬌弱,都受傷了怎麼可以放任她自己走雲雲,他對他翻了個白眼,征求秦幽的意見。
“麻煩你了。”
秦幽似乎很難受,隻說了句話就閉上了眼睛,輕輕歪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少女的身體很柔軟,味道也好聞,比抱著顧明玨那個硬邦邦的聒噪怪不知道好了多少,楊烈忽然臉紅了。
顧明玨助攻完畢,弱弱地躲到趙珂身後:“媽耶,好可怕,這就是我們今天要麵對的妖怪?”
“不,應該不是。”
趙珂思索了一下,試圖安慰他:“這廟裏不但有酒吞童子,還有女妖和其他妖怪,這種難度應該至少是兩天的任務,或者我們要解決的問題都在這了,這麼說你有沒有好一些?”
顧明玨:“沒有。”
趙珂:“......”
她站得離他遠了些,拿起手上的盒子觀察:“我們暫時無法回到廟裏了,先回到山莊裏再說吧。我把香桌上的銀盒子帶出來了,不過不記得那麵牆的線索,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顧清楓從她手裏接過了盒子:“我拿吧,至於線索,溫陽知道。”
顧明玨抱住自己:“我們溫哥哥很厲害的,基本能過目不忘吧。就這麼幾個字而已,等他回去把那麵牆複原出來,我們再慢慢找線索好了,先回去吧,這裏又冷又陰的,待久了我覺得發怵。”
幾人沿著石板路往山下走,溫陽忽然想到了剛剛的事,問道:“小珂,我記得我摔倒的時候是你救了我,你那時做了什麼?”
“啊,我用了顧美人的符咒。”
趙珂一邊走,一邊做了個團東西的手勢,微笑道:“我扔東西還是蠻準的,我把符紙包在石頭上,正好打到了女妖的掌心。”
“說到底,還是要感謝爸爸我。”
顧明玨也沒指望溫陽對他低頭,隨口提了一句便換了話題:“那現在我們除了溫陽的刀就什麼都不剩了,你們覺得我們還有可能打敗酒吞童子嗎,不說別的,就那個女妖我都覺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