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淚無聲無息的淌下來,感覺苦澀蔓延心頭,然後到胃裏,嘔吐的感覺再次猶如錢塘的水潮一般衝出口。我忍不住,豁然坐起身,朝著自認為的床頭吐了起來。
屋內靜了,靜的隻剩下我嘔吐的聲音。良久僩兮與公孫軒似乎才反應過來,忙衝到我的身邊輕拍我的背。
“小姐,你醒啦!是否要做些吃食拿過來?你已經睡了兩天,所以還是吃點東西補補的好。即使你不想吃,孩子也要吃點才是。”僩兮的聲音很輕柔,聲音也很小,似乎怕驚嚇到我一般。
她說孩子?我微微一愣,遲疑的問道:“我的孩子還在麼?”
“在,怎麼可能會不在。”公孫軒的聲音由右側響起,聲音似乎也極力的輕柔,“絮兒,你以後什麼都不要想,如今這些事不是你能左右的。離國,自然有離國的命數。”
我點了點頭,勉強的笑了笑,“僩兮,我腹中是男孩還是女孩?”
僩兮尚未開口公孫軒便搶先道:“朕的孩子,當然是個皇子了。”
我不理他,繼續問僩兮道:“能斷定出來麼?”
僩兮笑了笑,笑聲聽起來似乎也輕鬆了不少,“小姐腹中胎兒尚小,哪裏可以斷定的出來。不過,小姐的眼睛倒是可以治好了。”
“你剛剛為何不告訴朕絮兒的眼睛能治好?”公孫軒忽然間提高了嗓門,似乎很驚訝這件事一般。
然而僩兮卻不理她,繼續道:“小姐,你好好的養胎,其他的不必擔心。”
我輕輕笑了笑,“阿軒,我肚子餓了,能傳膳麼?”
“當然能,不能餓壞了朕的兒子。”說著,朗聲長笑走出了門。
待他出去後,我才拉過僩兮的手,“僩兮,告訴我,七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僩兮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哪裏會有什麼事,還不是老樣子?”她笑了笑,然後接著道:“不過,小姐你真的選擇了北國的皇上作為良人了麼?”
僩兮問出這樣的問題我並不感覺到吃驚,她親眼目睹我與旌少之間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然而,她卻不知道我心裏的恨意。雖然是有人設計,可是他,樸蘭旌,為何要那樣對我?他不知,我心心念念的想要離開後宮與他一起逍遙天下,然而,一切都破碎了。我扶著小腹,心裏恨意使我握緊了拳頭。旌少,他……我一定要殺。
許是見到我神色不對,僩兮忙換了話題,“小姐,七少爺如今在邊關,一般都會在通州落腳,若是想念可以派人去送家信。”
我輕笑了一聲,幽幽的道:“沒什麼事也不想去打擾七哥,他自然有他的事情要做。僩兮,你認為離國內亂為的是什麼呢?若說為了權,或者高高在上的位置,那劉氏已經有了。可是,樸蘭爍是她所生,如今這樣反而是多此一舉。即使,即使她在想輔助旌少登位也不必這樣。”
“小姐,你可還記得蔣氏?”僩兮坐於我的身側,將我握緊的拳頭緩緩掰開。
我疑惑不解,這與蔣氏有什麼關係?靈光一閃,眼前便浮現出初次見蔣氏的樣子。“難道……”
僩兮輕咳了一聲,隨後便聽見公孫軒的腳步聲。我停下想要接著說的話,而是懶懶的伸展了一下身子。
公孫軒走進來,首先便是朗朗的笑聲,“絮兒,我將藥給你端過來了。”他快步走了過來,身上帶著一股濃重的藥味。
我抽了抽鼻子,隨即皺了皺眉,可憐兮兮的問道:“我能不喝麼?”
“不行。”公孫軒一口回絕,引得僩兮咯咯直笑。
我掐了僩兮一把,她忙止住了笑意。屋內從新靜了下來,我咬了咬嘴唇,諾諾的問道:“真的要喝麼?”
“要,一滴不剩全部喝掉。”公孫軒言語間絲毫不給我商量的餘地。
我不高興的耷拉著腦袋,委屈的道:“這藥太苦了。”
僩兮忙站起身,將位置讓給了公孫軒,公孫軒忙端著藥碗坐了下來,“你要是把藥喝了我給你一些幹果吃。”
我聽了他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哪裏像一國之君,分明就是一個哄小孩子的普通男人。於是,我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這樣哄當然沒用。再說,幹果不是每日都能吃的到麼?”
公孫軒似乎對我很沒則,語氣中飽含無奈:“那你想吃什麼?”
我想了想,隨口道:“我想吃些前兩天送來的山楂糕。”
“山楂糕?”僩兮聽我提起,頓時一驚,連聲音都放大了幾倍。“小姐,那山楂糕是誰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