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狠狠地將身子抵了上去,用雙手抓住了矢武的衣領,極力睜大了眼睛喊道:“你以為現在的情況是怎樣的?那可是龍禮啊,是有史以來最為吃人的龍禮啊,你使用了它,卻希望能得到一個人都不死的大團圓結局,你是在做夢吧!”
癲狂而混亂的笑聲從越川龍己醉裏發出,即使不在現場,科執光也能感受到這份毛孔倒豎的寒意。
矢武也顯然是被對方的氣勢嚇到了,露出了呆滯的神情。
“醒醒吧,條件對你而言來說實在太優厚了,你隻需要點點頭,然後遠方死去一個你素不相識的人,你就能從厄運中解脫出來,並且保證棋力不減,這次新星杯過後,你就是棋界的最強者,明年就能擊敗夜神國京,成為新的禦城棋,掌握全天下的運勢樞紐,你的家族企業說不定能一躍成為日本第一,全世界的前十,甚至你還能夠永葆青春與壽命,沒有什麼是你得不到的,到時候唯一能一個有能力製裁你的是石心法師,可他隻是個幽玄寺獻身於棋道的瘋子.....而這一切,隻需要你按下一個按鈕,遠方死一個人就行了,就這麼簡單,你......辦不到嗎?”
暴風雨一樣的台詞轟墜向了矢武,越川龍己的表演能力也在此刻達至頂峰,每一個音節,每一寸麵部肌肉的動彈都窮極了煽動與瘋狂,混亂與真理在同一時刻達到了巔峰。
畫麵在此時也斷掉了,科執光也從這陰暗的舞台劇中解放了出來,整個額頭全是浮汗。
齋藤說過現今的龍座是個危險而瘋狂的人,如今科執光也深有體會。
這人要是扔到哥譚市裏,活脫脫就是醜爺。
說起來,越川龍己的常用西裝也的確是紫色。
有空得給他推薦一個綠色頭型才行。
至於最後越川龍己的提問,矢武也肯定點頭了。
可是.....那個要死去的人,到底是誰呢?
到底誰會替矢武承接厄運呢?
越川龍己的原話,好像是說自己原本有個更大的計劃,但為了照顧矢武,隻能分一部分計劃資源給矢武用。
那麼這到底是......
寒意毫無道理地襲來。
科執光無意識地回頭,看向了身後這層還在冒蒸汽的被子。
應該不會.....這麼神棍吧?
不對,好像還真能這麼神棍。
《哥斯拉》
她看過那卷錄像帶,從老板的店裏租來的。
不妙,萬分不妙,雖然不知道《哥斯拉》中的海嘯該如何生效,但老板→錄像帶→晴島鹿這條關聯線卻成立了。
這樣一來,晴島鹿就的確有可能成為越川龍己口中的那個“一個不認識的人”。
科執光正冷靜下來沉思時,目光又注意到了棋盤上,居然還有東西。
一把白色的折扇,沒有任何裝飾和提字。
沒有任何名字。
隻有一句簡單的題詞:【賭上性命的純愛】
還有一個簡明的使用方法:【就當它是護身符好了】
“喂,把它拿好,無論如何,一定都不要弄丟了,或者讓它脫離手邊。”科執光將折扇遞給了剛從被窩裏鑽出來的晴島鹿。
“這什麼啊?我拿這個幹嘛?”晴島鹿對其愣了愣。
“拿著它,我才不會輸。”科執光說,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看著對方無比鄭重的眼神,晴島鹿的嘴巴動了動,然後才伸手接過它。
“好吧,那你別騙我啊,要是我一直拿著它,結果你還輸了,那我當場把它砸了。”
“沒問題,想砸什麼都可以。”
......
......
時間來到兩五十五分,戰前的氣氛已經濃縮到了極點,隻等一個完美的時機將其爆破出去。
酒店的上空盤踞著數以千噸計算的烏雲,雨水也都囤聚在了這一刻,隻等待一個衝鋒的鼓點,而後傾城而下。
工作人員在酒店的大廳裏奔走,布置最後的場地,通知信息,許多過路的遊客也都為這場即將到來的比賽而感到期待。
大廳一樓的休息室裏,科執光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烘幹了,領帶在燈光下散射出黑金屬的質感。
他打著小盹一樣地靠在沙發上,形同冥想。
即將開始了,人生的第一次決賽,如果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決賽的新人,多半會緊張得到處踱步,但偏偏他就很安靜。
“可以了,科執光三段,請動身吧。”工作人員對科執光說。
“嗯。”科執光和輕鬆地起身,表情管理至毫無表情,在攝像機的跟隨下走出了房門。
快門的閃光接踵而來,無數的媒體都期待著這個新星能夠在接下來的比賽大放異彩,奉獻精彩的對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