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轉開視線,暗暗歎氣,在這活受罪心裏已經窩著一團火,又看到這麼年輕的死囚,這心情就更差了。
“早知如此,那一刀子就該紮在烏斯曼腦門上,而不是什麼床頭。”炎閉目打坐,試圖凝聚內力,一刻時後,他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沒有用。
曾經深厚如磐石的內力像被打碎成齏粉,隨風飄逝了一樣,竟然一點都拾不起來。
炎忍不住想,如果西涼人用這種迷香去對付大燕士兵,那後果不堪設想。
“果然還是該殺了烏斯曼。”不論炎想什麼總會歸結到這個結論上去,他握著拳,終究忍不住地砸了一下牆。
沙石嘩啦地崩下,撒了炎一頭一身。
“哈哈!”伊利亞見狀大笑起來,指著炎道,“沒見過像你這麼傻的人,弄得自己灰頭土臉。”
炎佩服他,這種境地還能笑得如此爽朗。
白日的死囚牢裏隻有有氣無力的哼哼聲,沒有人大叫,去浪費體力和口水。
伊利亞幹啞的笑聲非常難聽,還引來了侍衛,他們站在牢房口朝下張望,倒是給了他們一點陰影。
“伊利亞!”有個侍衛特別高大,他叫著伊利亞的名字,粗聲粗氣地說著什麼。
炎聽不懂侍衛的話,可能是某個部落的語言。
伊利亞沒有回答更沒有理睬侍衛,見他無動於衷,侍衛忽地撩起裙擺,掏出“家夥”對著牢洞裏就撒起尿來。
炎大驚,伊利亞起身閃到一邊,尿液滴滴答答地跟下雨似的飄灑下來。
“哈哈哈!”侍衛一邊尿一邊笑,十分張狂。
炎怒得眯起眼,一把抓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打算給那人一點教訓。
“別。”伊利亞輕聲道,“他們一會兒就走。”
侍衛拉完,很得意似地嘰裏咕嚕了一通,就笑著走開了。
原本像地獄似的地方更加腥臭難忍了。
“我們是死囚,他們可以隨意處置,但隻要我們不惹事,在這撐著一口氣,說不定就可以得到特赦。”
“特赦?”
“對,王一高興就會特赦一些死囚。”伊利亞笑著,“這是我們唯一可以期盼的。”
“西涼王上次特赦是在什麼時候?”
“半年前。”
“……”
“別這麼看著我,有希望總比沒有好吧。”伊利亞起身從牆上摳了點幹土下來,把淋到尿的地方都用幹土蓋住。
“可我覺得西涼王這段時間都高興不起來。”炎道。畢竟他拒絕了烏斯曼的求婚。
“為什麼?”
炎沒回答,但是起身和伊利亞一起遮埋汙物。
“這是什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炎看到一隻碎了口的陶碗,裏麵有一塊長了毛的東西。
“是雜麥餅。”伊利亞道,“可以吃。”
“它都發黴了!要怎麼吃。”
“是啊,我們隻能吃腐壞酸臭的食物,然後拉肚子,生病,死掉。”
伊利亞覺得炎的問話很天真,便道,“你果真有二十四歲嗎?這裏是死囚牢,他們想要我們死,而且是痛苦萬分地死去,讓我們在痛苦中懺悔自己犯下的過錯,並祈求來生不再遭受此罪。”
“這不就是虐殺嗎?”炎皺眉,但沒沒把話說出來。
“好了,我們坐下歇著。”伊利亞有點自來熟,又或者他是發現炎挺好說話的。
炎再次坐下,說起來,他是餓了,但看著那塊花花綠綠的餅是怎麼也下不去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