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不和你們說了,我要洗衣裳……”炎鬆開赫連烏羅,準備脫下`身上的布裙。
“不準。”赫連烏羅一把扣住炎的手腕,“不準在這洗。”
“可是……”炎盯著外頭波光粼粼的池水,那是一臉的神往,“這水好幹淨呀,你們瞧見沒?還有好多花瓣飄著……如果卿兒在的話,他應當會喜歡,他會像小魚兒那樣在裏麵暢快地遊來遊去。”
看見炎那陶醉的模樣,伊利亞想要問:“卿兒是誰?”
還不等他開口,赫連烏羅就出手了,他直接摟過炎的腰,將他的腰帶紮緊。
“你幹什麼?”炎非常不爽,抬著頭,微眯著眼盯著赫連烏羅的臉,“幹什麼又紮起來,你信不信本王揍你……”
然而,炎的拳頭沒能抬起來,他搖搖晃晃著醉倒了,軟軟地趴在赫連烏羅的胸`前。
赫連烏羅直接拉起他,像杠米袋子似的撂在肩上,轉身想要帶走。
“赫連烏羅!你想幹什麼?!”伊利亞其實也喝了不少,隻是這份醉意在看到赫連烏羅公然要擄走炎後,徹底地清醒,他喝道,“快放開他!聽見沒有!”
“退下。”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並無太多情緒在裏麵,可在伊利亞聽來卻是洞心駭耳,整個人就如同一根木棍戳地上——直愣住了。
赫連烏羅,不,烏斯曼扛著炎大步走出去,焦夫人見到他們非但沒有阻攔,反而滿臉堆笑地領著他們去了一間上好的客房。
“君上……!”伊利亞的眼珠子一直盯著赫連烏羅離去的方向。旺火之下,烙盤裏的肉已經烤得焦黑,快要燒起來了。
……君上……赫連烏羅?
伊利亞的腦袋裏都亂了,他竟然一點都沒認出來,直至方才那一聲“退下”,君上沒有掩飾自己的真實音色,這不怒而威的氣勢令伊利亞瞬時領悟。
伊利亞忍不住想君上是用了易容術嗎?還是用了令人失智的迷魂散?又或者兩者皆有,所以炎對“赫連烏羅”是一點疑心都沒起?
伊利亞背上的冷汗飆了出來,他心有餘悸地想,好在他有執行王令,在鬥獸營裏老老實實地守著炎,若有其他的做法……想必他的小命已經沒了。
這誰能想到天之驕子、聖域昭雪的承襲者,會放下`身段來這鬥獸營受苦?
還是說,這是君上又一種戲弄炎的方式?
眼前的狀況大大出乎伊利亞所能料想,他站在那兒,毫無辦法。
炎覺得自己正趴在一隻單峰駱駝上,他吃得很飽的肚子被頂得不太舒服。
不過這隻駱駝可真高呀,這條腿老長老長的,即便沿著沙丘走路,步子都邁得極穩,炎不禁哂笑道:“乖乖,回頭賞你吃胡蘿唄~!”
聽著炎不知哪學來的怪異腔調,什麼胡蘿唄,明明是胡蘿卜,烏斯曼輕聲一笑,推開湛藍色的房門,走進去。
房內有一張垂著朱紅紗幔的圓床,床上放的都是大紅繡錦的圓枕、鴛鴦被,弄得像大燕成親時的洞房似的。
不過對西涼人來說,這些紅紅豔豔、飛鳥走獸的繡紋都屬於“舶來品”,是充滿異國情調的東西。
烏斯曼小心地抱著炎,把他放在芳香錦衿鋪就的大圓床上。
炎依然是迷迷瞪瞪的,雖然他是睜著眼睛看著錦帳和錦被,像是清醒著,但腦袋裏的思緒早就飛出老遠,不知道在大燕的哪座宮、哪座殿裏了。
就在炎魂不守舍地看著錦被上的鴛鴦戲水時,烏斯曼走至梳妝台前,伸手摸上鬢角,從那平平無奇的太陽穴上開始輕推皮膚。
他的動作很熟練,就像洗臉般輕鬆,一張蒼白的人皮麵具被完整地揭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