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紛紛鬆一口氣,這冷汗熱汗一起來,真是太折磨人了。
烏斯曼的怒氣瞬時煙消雲散,麵帶微笑地走過去。
“君上到底是君上,這一招暗渡陳倉用的正好。”菲拉斯感歎道。
“暗渡陳倉?”有人愣愣,繼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祭司塔、占卜殿。
首席鴉靈術士哈裏戈推開那扇雕刻有無數黑鴉的大理石門,走進鋪滿瑩白細沙的殿內。
陽光透過高聳的軒窗照亮著地上巨大的五行圖,也把那象征金、木、水、火、土,五種靈元素的寶石球照耀得仿佛透雕了似的,分外的晶瑩剔透。
長老祭司白木法拄著一根老枯藤做的拐杖,站在五行圖正中的亡靈石前,皺著那張比古藤拐杖還要皺巴幹枯的臉,凝神注視石中那隻巨大的利嘴烏鴉。
它渾身隱隱照著一層金黃的光,它的黑眼、利爪,它的每一根如刀鋒般的羽翼都在積蓄力量,待時機成熟,它隨時都能掙脫這黑石的桎梏,劃破蒼空。
“長老。”哈裏戈告狀道,“君上也太亂來了!”
“他不一直都是隨心所欲,無人可攔的。”白木法的聲音老而不弱,在殿內蕩起鳴鍾般的回響。
“這次不一樣,他竟然遷去天鵝宮住了,連祭司塔都沒來通知一聲。”
“哈裏戈,”白木法的聲音突然低沉了幾分,“君上最近可有什麼異動?”
“長老,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君上最近的‘異動’可大了,假扮鴉靈術士、掀翻了鬥獸營……還闖了臨澤古墓,眼下又隨意遷宮還要迎娶大燕的親王……”
“我是說——他的力量可有異動?”白木法那老樹根似的眼皮褶子裏忽然透出一道精光,射向哈裏戈,那不悅是顯而易見。
“這……我是曾經感知到霜牙一次異常的咆哮,但那轉瞬而逝,並未有任何影響……”哈裏戈趕忙問道,“長老,您可是察覺到了什麼?”
“獸王對強大的力量總是最敏銳的,我當初送霜牙給他,就像給貓兒係了一隻鈴鐺,哈裏戈,你大意了。”
“那現在的情況是?”哈裏戈焦急問道。
“……他身上的封印正在解除,雖然是極緩慢的,但天命已啟,我們終究還是來到這一日了。”白木法看著如夜般漆黑的亡靈寶珠道。
哈裏戈整個人吃驚到說不出話,不禁臉色瞬間慘白,連掩藏在黑袍下的手指都在瑟瑟顫唞。
“那、那長老,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哈裏戈好不容才說出話來。
“數月,或者一年。”白木法輕輕觸摸著寶珠上的“利齒烏鴉”,“哈裏戈,你不必害怕,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
“長老,我們……接下去該怎麼辦?”
“靜觀其變,”白木法閉起眼道,“興許是一種不錯的法子。”
“可……”
“毀滅即重生,生生死死,輪回不斷,才是真正的永世不滅。”白木法深沉地說著,那蒼老身子便也融入那強烈而刺目的日光裏,像變成一團白光暈,消失了似的。
天鵝宮
炎依舊坐著彈琴,沒什麼特定的曲子,彈到哪裏是哪裏。
烏斯曼站著在聽,沒什麼特定的姿勢,全跟著炎的曲調走,時而凝神、時而托腮、時而麵露微笑。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伊利亞看不懂,都半個時辰過去了,他們連一句話都沒說過。
之前為了不打擾他們二人,伊利亞拉著沈方宇退到飯廳裏,結果他們誰都不開口說話。
“一個在整理思緒,”沈方宇道,“一個在不懂裝懂。”
“是什麼意思?”伊利亞看著沈方宇,“我還是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