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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1 / 3)

吧,他愛裝老好,但其實不叫的狗最會咬人,娃娃魚就是那掛的。”

蘭舟沒說話,橘瓣滋味異常甜,他挺想剝下兩牙直接塞進柳亞東嘴裏。

“這裏呆久了人都容易變態。”

頓了會兒,柳亞東昂頭,瞳珠非藍非紫:“......那個國墨,說他爺爺爸爸都是縣文化局的,他還去國外參加過鋼琴比賽。”

所以呢?也不風光。但蘭舟能在柳亞東眼裏看出悵歎,就順著點頭:“厲害。”

悵歎顧自閃成譏諷。壓扁橘皮在手心,柳亞東吸進一口氣,說:“結果不也來籠子裏圈著,有屁用。”口吻裏竟包含憐惜了。

蘭舟又嚼橘瓣,不知是酸是甜地咂麼。

“我瞄見他手腕上好幾道疤。”柳亞東往自己脈上比劃了道橫。

柳亞東兩隻手腕不一樣,右腕外側突出了一枚拐角。是去年末打實戰,過橋摔人扭斷了自己的腕子,咬著牙去診室打石膏固定,歇了三周繼續訓練。沒上心,就沒長正,時逢陰雨,要麼酸要麼疼。

“一個人有吃有喝,動不動還尋死覓活的。”柳亞東笑出聲響,“其實人都差不多,都下作。”

比起一長串的日子,《無間道》短的太過分,沒夠他們把梁朝偉劉德華分別對應上陳永仁和劉建明,就完了。生活老師拔了連線,影像瞬熄,片尾曲也斷了,四起一陣懊喪的低呼,一腳被人蹬醒了好夢似的惻然。劉國奧站起來一聲呼哨,都才嚇一跳,陡地禁聲。

柳亞東昂頭,發現劉國奧坐的第一排,懷抱他女兒。女兒一臂小,戴個虎頭帽,裹成顆肉丸,唇周一串皰疹,正淌著涎水咯咯樂。劉國奧此刻的慈睦才真切,他眼梢一捧魚尾,鼓樣的嗓子收成小鑼,喊道:“都安靜解散啊,拿好馬紮,回寢預習預習明天文化課!別忘領煤球。”

啪啪啪,解散時規定要連續拍掌三次並且鞠躬,也不知道鞠給哪個死人。

羅海哼哼了一晚黃Sir墮樓被殺時放的那個苦情調子,邊熱水泡腳,邊嘖嘖慨歎:“陳永仁真他媽的帥啊!我是他,我就不做好人了。”

十點熄燈。寢室裏黑洞洞,蘭舟上了床才想起自己忘吃頭孢。柳亞東從上鋪替他亮枚兩塊錢一個的閱讀燈。大多男孩兒靠這小燈照亮金庸、蕭鼎、煙雨江南,厚厚的一大冊,班組裏輪番傳閱,查房的人搜著了,也不留情,拿走就送去食堂燒大灶。結果飯裏都是笑書神俠倚碧鴛的滋味兒。硬幣大的亮斑暈出道視界,追隨蘭舟穿鞋,裹外套,摳藥,擰杯子。結果紗布打滑,手一個不穩水就漫了一床。快手?掉被子,蘭舟手心往上一蓋,摸到一大團潮,活像尿了。胡自強高,羅海胖,亮斑就在蘭舟下巴上晃晃。柳亞東敲了敲鐵床簷,沙著嗓子小聲笑:“倒黴鬼,先跟我擠吧,明早你再晾。”

蘭舟攀到上鋪,和他一人一頭,蓋一床老棉被。蘭舟踝骨抵著柳亞東上臂,都硬都涼。蘭舟翻身衝著鐵欄,鐵欄上沾著撮月光,他囁喏了句:“香港真那麼漂亮嘛?”

“八成是的。”柳亞東笑出聲極短的鼻息,也是瞎他媽猜呢。

“我挺想去看看的。”

“去啊。”柳亞東翻身衝著牆,闔眼說:“以後去。”

胡自強也沒睡,撓撓褲襠,忍著沒伸進去掏一掏,翻個身,說:“帶上我。”

沒人吭聲了,羅海王八趴,早扯起了有揚有抑的呼嚕。

第4章

還香港?歇吧。縣中都算他柳亞東到過的遠地方了。

進武校前,空間給柳亞東的概念始終偏大,譬如巍巍與浩淼。打小聽人說:咱家鄉山多。多多呢?隨嘴報一串:白駒嶺,陂陀山,秀姑山,蔡山,酒山,大霸峰,玉泉峰。但青森森的幾近一個形貌,柳亞東數不全,更分不清哪座是哪座。山外常汩汩環江,是柵欄外一圈瀦積雨水的溝瀆,春夏水盛時,如護如“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