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茶盞走過去,裴質卻不像他離開時那般安睡,而是眉頭緊皺,雙腿蜷起,眼皮不斷地在動。
在做夢?
“有讀者大大給裴質砸雷。是否攔截?”
“攔截。”殷瑜果斷道,“就用這顆雷,讓朕去裴質的夢裏看看。”他倒要看看,裴質的夢裏到底有什麼妖魔鬼怪,能讓裴質睡得這麼不安穩。
“已開啟。”
殷瑜身體一輕,整個人就進到了裴質的夢中。
這次他沒有再見到成人的裴質,而是看到了一個七八歲的小裴質。
小裴質一個人走在放學的路上,他才上小學一年級,所有同學都有家長接送,隻有他沒有。
不過他也不用走很遠的路回家,他無家可歸。
他被爺爺安排住在學校附近的小餐桌,那裏住的都是中學生,隻有他一個小學生,所以並沒有人特意來接他。
他也習慣了,從幼兒園開始,他就自己上下學了。
走在人群中,自卑的他一般隻低頭看路,偶爾也會抬頭,但看見一張張模糊的人臉,他又會惶然地迅速低下頭。
路過一家幼兒園時,他突然看到有個中年男子跟他爸爸身材很像,他抬頭仔細辨認,雖然他看人臉比較模糊,但是也依稀能辨認出五官來,這個人就是他的爸爸。
“爸爸。”他歡快地喊了一聲,高興地撲上去。
他喊的同時,也有一個孩子喊了聲“爸爸”,卻是從幼兒園出來的一個孩子。
聽到他的喊聲,中年男子轉向他,看了他一眼,但最終伸手抱住了幼兒園裏跑出來的孩子。
男子身旁依偎著的女子,笑著問:“這孩子是誰,你兒子?”
“不認識,他認錯人了。”
“連自己的爸爸都能認錯,可能是個傻子。”
小裴質迅速抬頭看了一眼,男子的手腕上帶著一串菩提珠串。聽著女人的嘲笑聲,他再低頭時,恨不得將頭垂到腳底下去,讓任何人都看不見他是誰。
好丟臉,認錯人了。
他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了。
殷瑜看的眼睛發酸,他很想上前抱一抱這個明顯受到了打擊的小裴質,可他還沒來得及想辦法,他所在的環境突然變了,來到了一處寫著“門診”的大樓。
這次倒是有人牽著小裴質的手,一老一小進了一間屋子,坐到了一個白大褂的桌前。
“孩子以前看不清人臉,但也不是完全看不清楚。可現在他說他看人,已經完全就看不到人的五官了。醫生,這可怎麼辦啊?”老人焦急問。
醫生給小裴質做了一係列的檢查,末了搖頭道:“其實孩子原來的臉盲症隻是輕度,現在看情況,已經是重度臉盲症了。從醫學案例上來看,從來沒有過加重的情況。你們是不是亂給孩子用藥了?”
老人連忙否認:“沒有。”
“他父母也沒有嗎?”
“這孩子從幼兒園就住學校,父母都很少見他,不可能給他吃藥。”
醫生看了眼將自己縮成一團的小孩子,不悅道:“那麼很有可能是他心理方麵的原因,導致了病情加重。我建議你們帶他去看心理醫生,並且平時多給他些關愛,希望能幫助他減輕臉盲症的病情。”
“心理醫生?”老人驚呼,“使不得使不得,這娃娃已經有看不清人臉的毛病了,再有了精神病,肯定要被街坊鄰居說三道四的,他還怎麼長大?”
“看心理醫生不等於孩子有精神病。”醫生無奈,“算了,我跟你說不清楚,叫孩子爸媽過來。”
一老一小在醫院等了半天,小裴質的爸爸裴多材才匆匆趕來。
在裴多材跟醫生說話的時候,老人跟小裴質說:“今天讓你爸爸多陪陪你,一會讓他帶你去遊樂場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