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船上早沒了餘杭官員,隻有另一個貴人忙磕頭求情道:“陛下,這是她自己的意思,與我父親無關。”
那藍色紗衣的貴人還不服氣,委委屈屈往殷瑜懷裏鑽:“是臣妾說錯話了,陛下若惱,到臣妾房裏再罰臣妾可好?”
殷瑜不語,眼神卻盯著裴質,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
裴質也定定地看著他,半響,低頭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穿的常服,知道殷瑜認不出他,躬身行了個禮,朗聲道:“臣裴質見過陛下。”
真的忘記他了?
“皇後平身吧。”殷瑜將手裏拽著的人,用力扔出去,大步上前,親自扶起皇後,笑道,“皇後不必多禮,既然身體不好,還是要多休息。”
雖然還是一副關懷模樣,可裴質知道此刻殷瑜的眼裏沒有溫情,殷瑜隻不過是做了他認為該做的事。
這個時候的陛下應該是又臉盲,又缺失感情。
還丟了他。
裴質心痛的無以複加。
“陛下。”藍紗衣貴人見殷瑜待皇後如此,心思一轉,麵上隻作慌張模樣,“陛下原諒臣妾好嗎?臣妾願意給太子、皇後主子、裴大人賠罪。”
說著,便盈盈下拜。
裴質推開殷瑜,一手將她拽起來,冷笑:“你雖然是個妾,但也是陛下的妾,你要跪裴亦,就是想打陛下的臉了?”
藍紗衣貴人急忙搖頭。她本意就是看裴亦架子大,大約是敢受她一跪的。她跪一跪不打緊,可她是什麼身份,她這一跪,裴亦真敢受了,就是以下犯上,觸犯君威!
裴亦用她的話來打她的臉,她也能用裴亦的招數來對付裴亦!
但她沒想到皇後腦子轉的這般快,竟連跪的機會都不給她。
“皇後主子。”她嬌弱地哭道,雖然喊的是裴質,目光卻是放在殷瑜身上。
裴質把她拽起來,毫不憐香惜玉,隨手扔給侍衛:“看好她。”
他又轉過身,對殷瑜道:“陛下,看她這麼想拜臣子,不如我們成全她。”
“怎麼成全?”殷瑜黑著臉問。
裴質笑道:“奪了她的封號,貶為庶人,可好?”
“不可!陛下,饒了臣妾。”藍紗衣貴人是真的怕了,她想跪下來求饒,卻又被侍衛抓著,動彈不得。
“還請陛下徹查她背後主使之人。”裴亦躬身道。隻貶為庶人也太便宜她了。敢說太子頑劣,還告他的黑狀,這要輕輕放過了,以後世人還不得以為太子和裴家有多好欺負?
隻要陛下答應徹查,哪怕最後查到這貴人的家族沒有說什麼話做什麼手腳,可一番折騰下來,畢竟大傷元氣,還會在陛下心中留下疙瘩,此後再難有被重用的一天了。
另一個貴人一直跪在原地,聞言,抬頭看了看帝後神色,咬牙說道,“臣妾的姐姐知道帝後伉儷情深,心中甚是羨慕,對陛下太過仰慕,又疼愛太子,才會這般。她太不曉事了,還請陛下恕罪。臣妾自請出家,為陛下與皇後主子祈福,還請陛下讓姐姐與臣妾一起。”
裴質心道,這是個聰明的主兒。
人家願意退讓,他也不會非斬盡殺絕。他笑著說自己無妨,請陛下裁決。
這可把裴亦可氣壞了,拚命給裴質使眼色。他明明提醒過了,陛下現在變得很奇怪,還納了新人,萬一心軟,饒了這二人,又繼續寵愛,那裴質和太子的地位豈非要受到威脅?
如果裴質早聽他的,將那藥給陛下吃了,讓陛下從此生不出孩子來,這會他也不會擔心了。
裴質到底太傻,這貴人分明是以退為進,這話裏話外的賣好,再加上楚楚可憐的模樣,這哪是自請出家?分明還想勾搭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