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歌眼神淡淡,“我替阿端受罰,一刀夠了麼?”
楚幽胸口燒了一團怒火,道:“我接你到王府這麼久,真是把你寵壞了!怎麼?你真甘心為他,一個下人,頂撞我?”
平歌沒有回答他的話,他覺得楚幽已然不是那個人,那個在桃瓣簌簌的花台上,對他伸出手,問他願不願隨他走的溫柔的男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抽出匕首,往下兩寸又紮進去,逼近心髒,抬眼冷冷看向楚幽,“現在,夠麼?”
楚幽上前瞪著他,冷聲道:“你是不是,甘願為了一個下人去死,也不肯開口求我?”
平歌唇畔生出一絲冷笑,握著刀柄將匕首從身體裏抽出,又往下兩寸,直直對準心髒。欲想施力的瞬間被楚幽一下子阻止了。
“住手!”
他是對家丁說的。
平歌這才放下匕首,腦中閃過方才落在地上的同心結,動了動嘴角,道:“楚幽,我隻問你一句,他手上的同心結,是你綰的麼?”
楚幽先是一愕,隨後瞥了一眼平芝手上小巧玲瓏的發結,沒有猶豫,“是又如何?”
“............好,我知道了。”
平歌顫唞著將匕首插回鞘中,任紅血將一身淺衣染了大片顏色。
那日的結果,是受傷的平歌,扶著受傷的阿端,兩個人蹣跚著離開。
他沒看見,他走後楚幽臉上嫉妒憤恨的表情,以及平芝那奸計得逞的笑。
但邵慕白卻看見了,平芝的表情他再熟悉不過——前世的蘭之,看似溫柔無害,也露出過類似的表情。
那分明是工於心計的眼神!
至此,邵慕白幾乎確定,那隻同心結不是楚幽綰的,而是平芝用來挖苦平歌的工具。不僅如此,楚幽回府之後性情大變,對平歌的態度大不如從前,這其中,必定少不了平芝在搗鬼。
而楚幽說那隻同心結是他綰的,斷然也是一時氣話。
氣話,有時於耳中聽去,會誤以為是真心話。
邵慕白忽然有些感同身受。畢竟他前世便同楚幽一般,輕信小人,卻對摯愛誤會重重,最終落個老死不相往來的下場。
隻可惜,真相並未水落石出,身在局中的平歌,並不知道原委。
那幾日,他一直在屋中養傷,沒有跨出房門。所幸他傷慣了,傷口愈合得很快,五日之後便結了痂。
窗軒上的石蘭草像是生病了一般,每一片葉子都發黃了,耷拉在泥土裏,凋敝,腐爛,沒有絲毫生氣。
平歌搬進了鬆院,王府最偏僻的地方。本來楚幽是想給他一筆錢讓他離開的,話說出口的瞬間卻改了主意,仍舊將平歌留在王府。
平芝是個賢內助,伺候楚幽的起居吃食時有條有理。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冬季。鵝毛大雪整日飛個不停,飄了一場又一場。
楚幽挑了個吉日,宴請了二十幾位好友,雖未明說緣由,但他在宴會上,鎮重地向每個人介紹了平芝。而留給平歌的那張席位,一直空空蕩蕩。
傍晚時分,平歌正對著眼前的碳火發愣。
阿端上前,怯怯道:“公子,王爺吩咐,說中午您沒去,要您待會兒一定要過去。”
平歌將眼神從炭火中收回來,“知道了。”
外麵的絲竹聲響了一整日,平歌就在桌邊呆呆坐著,聽了一整日。他從懷裏取出那個荷包,荷包裏頭裝著他寶貝了許久許久的同心結。他端詳了那個紅繩結許久許久,伸出手指,一遍又一遍撫摸上麵的紋路。
“阿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