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林怔了下,腳步雖然是停下來了,不過仍舊顯得很急:“雲大姑娘,此事事關重大,已經不隻是私通之事,這可是造反了,耽誤不得,若是……”
雲裳將一個荷包偷偷的塞到他的手裏,壓低聲音:“我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但是攬月宮這裏的宮人們怕也是無辜的,若此事報了皇帝,那所有人不得不砍頭,這一宮的宮人都得被屠了,我聽聞公公向來信佛,而且盼著百年之後能皈依三寶,早登極樂,若是這宮被屠了,怕是那幾百條人命都記在你頭上了。”
李長林臉色一白,他信佛之事也不是什麼秘聞。
早年間,李長林還特別向皇帝告假親自去了一趟五台山找大師給自己在佛塔之中供了長生牌位,可謂是十足十的信徒。
如今雲裳這麼一提,他忍不住道:“那也不能不報啊,這龍袍一事……”
雲裳壓低聲音:“攬月宮之中都是公公您的心腹,而其餘的宮人若不是蠢蛋,也不會自己透露出去,除非他自己找死,您說呢?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不若找個由頭殺了堇妃身邊幾個心腹便是,橫豎堇妃生前安排人辦事也是安排心腹,其餘的都是粗使打雜的,死了也是枉死,怕是都要算公公的賬上。到時候入閻王殿便不好過了。”
李長林在宮中多年,按著說他是見多識廣的,也不會被雲裳這幾句就忽悠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雲裳說話的時候聲音輕輕的,自帶的一股子的陰氣,凍得他牙齒都在打顫。
李長林咽了咽口水:“雲大姑娘,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從地府裏回來的。”
雲裳歎口氣,抿了抿唇:“李公公,我還真是去過一遭閻王殿,若不是閻王爺可憐我,怕是我現在就是一縷孤魂看著自己化成白骨丟進亂葬坑呢。”
嘶!
李長林本能的抖了抖,他盯著雲裳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趕緊把荷包塞進兜裏:“雲大姑娘說這麼多來嚇奴才,是不是想救誰?”
不愧是個老狐狸。
雲裳微微一笑,也不否認,她挑眉指了指在一同跪在那裏的其中一個看起來其貌不揚,三十出頭的太監:“就那個,小允子。公公能不能賣我個臉麵,讓我領走?”
反正攬月宮也廢了,這些人的生死也捏在李長林的手裏,皇帝自然不會多重視一個太監。
隻不過李長林有幾分好奇的問:“雲大小姐,那人奴才記得,是五年前入宮的,聽說是家裏太窮又惱了饑荒,媳婦兒都跑了,實在是過不下去,就自宮的進來當太監,這幾年也算是安分守己,而且嘴巴也笨不大會說話,在攬月宮也是日日被堇妃指派去做最粗重的活兒,並不得人看重,你……瞧上他什麼了?”
雲裳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換了幾份媚態,低聲道:“我一個姑娘家找個太監有何用,還不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嗎?”
這話說的,雲裳還特意加重了下語氣,雖然沒有明顯的指出是誰,但最近外頭可都流傳著雲裳與穆王殿下的關係,而且確確實實的上回杭城可是君陌然親自找了雲裳一同前往的,這其中的奧妙,誰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