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長風這邊還在愣神，身後的康罐兒已經大聲哭了起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在湖底死死抓著漁網與毒奎蛙搏鬥的樣子，沐長風真的真難相信麵前這個癱坐在地上、一臉無助的女孩和之前是一個人。
“你沒事吧，你姐姐她……”
沐長風本來還想去安慰她兩句，但是話到嘴邊，忽然又想起阿福來，他本來就不善言辭，此刻心中難過，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呆立在原地，正不知所措時，忽聽一聲低低的呻吟，木榻上的女孩卻是忽然醒了過來。
康罐兒一見如此，趕緊止住哭泣回頭去看，那醒來的正是剛剛被抬進來的女孩。
“你沒死？”康罐兒擦了擦眼淚道。
女孩勉強張了張嘴，卻是虛弱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角緩緩流出淚來。
“姐姐肯定也沒死，姐姐還活著！”
康罐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抱住沐長風的腿，帶著哭腔道：“仙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我可不是什麼仙人……”
“隻要你願意救她，我願意給你當你做馬。”
對於譚淩以及所謂的譚家，沐長風自然是身懷怨念的，就算康罐兒不說，他也會和他們算算賬。
“你知道當牛做馬是什麼意思嗎？”看到康罐兒一臉真誠，沐長風不禁有些好奇。
聽到這句話，康罐兒明顯一愣，她咬了咬嘴唇，雙手顫抖著抓著自己的衣角，猶豫著問道：“現在就要嗎？”見沐長風沉默不語，便就立即鬆開沐長風的腿，手腳並用，裝成牛的樣子在地上爬了一圈。
“你看這樣行嗎？”
沐長風自幼在鹿山外門夥房做事，不說有多勞累辛苦，每天必然是忙忙碌碌，說起來也算是為鹿山當牛做馬了。
然而饒是他閱曆漸增，陡然見到康罐兒這樣的“當牛做馬”，還是立即愣在原地，過了一會才又點了點頭，“行了，行了，你給她們穿好衣服，咱們這就去找你的姐姐吧。”
說罷也不再管裏麵的幾人，徑直出了門，待回到庭院中，原本應該躺在地上的譚天德已經挪到了門外，見沐長風出來，立即就要爬走。
※※※
寒山城外往西三十裏，從雪山上流淌下的河水在這聚集成了一個大湖，湖邊不遠處是一處鬆柏掩映的山莊。
山莊一旁，沐長風獨自架著馬車往寒山城的方向走著，而在車內，龍美麗主仆二人，安靜地睡在一邊，另外一邊，康罐兒正用漁網往譚天德身上套著——盡管他的手腳已經被牢牢綁住，她仍是覺得綁得不夠結實。
“罐兒，你把裏麵的金銀都給了那五個女孩？”沐長風一邊趕車，一邊問道。
“是的。”康罐兒將漁網套了一層又一層。
“你自己不要嗎？”
“我隻要我姐姐。”
沐長風點了點頭，拿起腰間的葫蘆猛地灌了一口，笑了笑，不再多問什麼。
及至清晨，馬車終於來到寒山城。
守城的士兵見到馬車，遠遠地豎起兵器，“馬車停下！例行檢查！”
話音未落，立即就有兩名士兵要去掀車簾，然而就在他們的手快要摸到車簾之時，窄窄的車窗處忽然露出譚天德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