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到底會不會說人話?
可就在純星扭頭看寧羽、又回眸和江演說了一兩句話的期間,沈蕭傷口自愈的速度明顯下降。
他沒說話,眉心輕輕蹙了一下,剛好被純星的餘光捕捉到,她立刻問:“怎麼了?”
沈蕭平靜道:“先別說話。”
他這麼說,純星和江演立刻都明白了:是剛剛那段小插曲影響了傷口的自愈?
難道“看著沉默的純星”和“看著跟別人說話的純星”帶來的自愈效果不一樣?
江演一邊用拇指刮著食指的指甲,一邊暗暗在心裏思忖。
純星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
這麼一來,江演徹底閉嘴,純星也不分心幹別的了。
但寧羽那邊總不能不管。
純星於是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備忘錄裏打了一行字,又把手機擺在地上,輕輕一推,推到江演腳邊。
江演少爺慣了,垂眸看的姿態裏寫完了“不屑”“懶得低頭”“什麼玩意兒”。
純星眼神示意沈蕭那邊,還作勢要伸手擋臉,江演投鼠忌器,隻得認慫,彎腰撿起手機。
“請幫我照看一下舍友,如果可以,幫忙先送她回寢室。”
江演英氣逼人的麵孔上翻出一個碩大的白眼,手腕一番,單手一拋,把手機扔還給純星,抬步往寧羽那邊走去。
二少不愧是個少爺,送人也不親自動手。
他一個電話打給了宋以,沒幾分鍾,宋以出現在圖書館的結界中,抱起寧羽,安靜地離開了。
純星這下總算放心:比起她這邊,還是宿舍更安全。
之後,便是長久地沉默對沉默。
然而對驅魔師來說,身體自愈並不容易,尤其沈蕭又是大師榜上有排名的驅魔師,常年打鬥,滿身是傷,新傷舊傷,大傷小傷,不可能看幾眼爐鼎就立刻痊愈。
所以沈蕭隻等身上那些傷口不再流血,有力氣了,便收回目光,平靜地站了起來。
而當時,純星已經無聊困頓得快睡著,眼睛強撐著都睜不開,腦袋東倒西歪,點頭如啄米。
江演去外麵抽了幾根煙,回來就看到這麼一幕,輕笑了一聲。
他走到沈蕭身邊,觀察幾眼,揚眉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沈蕭回視他一眼,萬年如一日的沒話講,這次連“還可以”都懶得說了。
江演見怪不怪,知道他狀態還不錯就夠了。
兩個男人低頭垂眸,腳邊的女孩兒打瞌睡打得各種東倒西歪。
江二少眼珠子一轉,心裏有了計較,拍拍沈蕭的肩膀,低聲道:“把她弄回去,好好養著,有事沒事就放出來看看,怎麼樣?”
怎麼樣?
沈蕭睥睨了他一眼,神情漠然,懶得回複。
江演笑得吊兒郎當,兩手往褲袋裏一插,散開的幾縷碎發蕩在臉側,顯紈絝。
“怎麼就不行?反正她本來就是你的爐鼎,你怎麼用不是用?放在外麵你需要用到的時候還得去找,放在身邊,想什麼時候用就什麼時候用,想什麼時候看就什麼時候看。”
純星:“………”
她默默睜開了,緩緩抬頭:“我都聽到了。”
江演意外,卻毫不在意:“喲,醒了。”
純星站了起來。
沈蕭久坐不動又安靜,為了配合,她也幾乎全程靜坐,此刻站起來,隻覺得腿麻腳麻屁股麻,靠著書架的後背都酸。
她鬆鬆筋骨、後背和胳膊,朝向江演,沒客氣,誠懇地噴了他五個字:“你真不要臉。”
“……”江二少何時被一個女孩兒這麼說過,臉色當場一變:“你!”
沈蕭側身,擋住了他的視線:“夠了。”
江演是很想回噴純星一句的,奈何他很怵沈蕭,尤其是開口說話的沈蕭。